“上天,终于下锤子了。”
“地球上稀奇古怪的没用玩意儿,到了这里也一样的没用,只要你愿意,无用皆有用。”
“有话直说。”
“你是我儿子。”常昨带着自信的嘲笑向下跳,“别!”原莱抓住常昨的双手,两个人挂在一栋天梯上,他们的衣衫和眼睛湿透,原莱的脚下开始打滑。蛋蛋把床垫和大半个房屋推下高楼。红外线交错般的钢丝把床垫割碎,和木的碎片一齐掉进一汪水中,水上之城,原莱曾经幻想过去这样的地方旅行一次。
“下面就算不深,这么高掉下去也摔死你,骂我的事就算了,你倒是用力向上爬啊!”
常昨抬起两只脚,脚趾甲里塞满黑色的泥,“你该洗脚了。”雨水沿着原莱面颊的轮廓顺流而下。常昨又抬高一点,高巧的杂技动作,双脚抵在原莱的下巴处,一脚蹬着一个马蹬。
“你该放手了!”常昨抓住两个旧木把手,一根钢索隐隐闪现,实实地呈现在原莱的视线内。
“这是我心中的一条线,你看到了,也是你心中的一条绳索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常昨滑到仅剩的半块天台木板上,单脚站立。
雨沉醉地落大,蛋蛋的家变成了瀑布,隔着帘幕,两张恍惚的面孔对视,原莱隔着水幕看到蛋蛋流了泪。倒立的双眼更加清彻,只用看的就能了解苦闷的眸子,一根一根撕络地纠缠在眼睛与世界之间,充当一扇厚重的门,原莱选择封闭,闭上双眼不再与他面对面,一个失去了蛋的男人。
“拉你上来?还是让你一直倒吊着?你来选择。”常昨的双脚伸进瀑布中,断流只在一刹那,原莱却不经意看清了蛋蛋的轻忧重叹,他不小心毁了一个人的全部希望,把寂寞垒筑,雨停息的时候,已经和原莱一般高了。
蛋蛋站着,看看高低交错的户户人家。原莱伸手抓住两个把手,纯金属的,应该是铁。这个世界被钢丝填布的密密麻麻,慌张夹杂着恐惧涌上指尖,他的手轻微地颤抖。
“我会被这些钢丝撕碎!”
“不是钢丝,是钢索,用你的眼睛看,放下你的胡思乱想。”
原莱再次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祈祷,一切回归正常吧。他脑袋一定是连了电,不然怎会胡思乱想到如此程度,从床上跌下来砸碎一个寂寞青年的蛋,遇上一个占他便宜的小孩子,现在还挂在一栋破木楼的顶端,下面真的是万丈深渊,床垫掉下去再也没有浮起。一切回归正常吧,(关)和(开)不能倒置,切换开关通过放大器把一切夸张化了。
睁开眼睛,只剩下一根手指粗的钢索,通向不知何处。
“脚不要勾着命运的边缘,走上正轨吧。”常昨跳下来单脚踩住马蹬停在原莱身边。
“没有了鞋子,我们还能走出一个旅程吗?”
常昨抬起脚捂住原莱的嘴,“一本正经地想,你想去哪就去哪。”常昨掰开原莱的双脚,果真踏上两个马蹬。
“倒着滑会迷路的。”
“你从未尝试,目标已定,倒着滑和正着滑是一样的。”
走喽!蛋蛋栽倒进索道,滑翔着,消失在雨后的惆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