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先生却没有接:“你收起来吧。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可是这是规矩,爹。”
“我知道是规矩。不过,我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祝大先生示意祝子奇坐下。他放下火钳,一边伸手弹去衣袖上的火灰,一边缓缓地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继承我的医术,却逼着你去习武?”
祝子奇一怔,摇了摇头,心中却很奇怪祝大先生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
祝大先生接着说:“只因为在这个家庭中,武功才是决定一个人身份地位的根本。你二叔为什么能做庄主?就是因为在祝家他的武功最高。你爹的医术要说也是傲视天下,但是在这个家里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所谓武林世家本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有分量。而你爹呢?就只能在这里掏柴火。”
这些本应该是气愤填膺的话,祝大先生说来却十分的平静,不带一丝火气。但是这种平静却仿佛一座大山般,沉沉地压在祝子奇心上。
“自从你二弟死了之后,后一辈这些人中,就数你最有希望。我们这一房的前途,已经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四弟要围着谁转就让他转去。红颜祸水?”祝大先生嘿嘿冷笑起来:“对他人是祸水,对你便是福水。”
祝子奇静静地听着,脸色慢慢又变得如水般沉静。过了半晌,他点了点头,说:“爹,我知道怎么做。”
“好。”祝大先生满意地笑了:“快到你三叔那里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他说完,又拿起火钳调起炉火来。
与祝子奇分手之后,王总管快步来到营地正中,走到最后面的那辆马车旁边。
苏剑笑静静地看着他,猜测着这辆马车中究竟是什么人,同时也在猜测王总管是不是知道自己正在窥视着他?
过了一会他就看到王总管离开了那辆马车走了过来。
很快,王总管就掀开门帘钻进车来。
看到王总管,苏剑笑忽然笑了:“为什么每天看到你,你的脸色都很不好?”
“脸色不好,自然是因为有不好的消息。”王总管在车中坐下,作出了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苏剑笑微感诧异。他知道每天的这个时间正是王总管最忙碌的时刻。
王总管压低了声音说:“你可知道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使团应该是沿着官道直奔湖州,根本不会进入这片山区的。”
“这个我也略有耳闻。”
“在到达宁远集之前,知道使团将要折向西行的不会超过五个人。”王总管说,“改道的命令是在宁远集宿营那天晚上临时下达的。假设你要跟踪我们,倘若确切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你会怎么做?”
苏剑笑说:“在前面等,当然要比在后面跟要方便得多,也隐蔽得多。”
王员外说:“不错。我们出发那一天,三员外的确是抢在我们前面,首先到达了宁远集。那一天他们就落脚在宁远集南边二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在那里过了一夜。”
苏剑笑双手抱在胸前,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笑着说:“这个你们都能查出来?”
王总管说:“只因为我们已经下了死令,不惜代价彻查那一段路,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