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么味道,也都不是好味道。大夫人的计较,归根结底不过是旁人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庶女而已,怎么能够有什么惊人的命数。
夏侯爷瞧大夫人一眼,心里觉得可笑。八年时间仍能脱口而出,何必装那副表面文章。
不过夏侯爷为官多年,磨砺的最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厚脸皮,因此面上还是那副阴沉的,无波动的严肃神色。
夏晓君出生后不过半个月,夏怀箐也便出生了。
前后分明没几日的差距,却落了那个庶女一筹。
夏侯爷看她一眼,似是有些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揉搓起来。
一些东西憋在人心中太久,无处诉说,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觉得难捱。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他早过了当初惶恐的阶段,亦或者是他心中有了什么其它想法的火苗愈烧愈烈,几乎燎过了他心中万里江山的荒原。
夏侯爷到底是说了出来:“大师给我批注的时候,还单独同我说了几句话。他说,晓君命格独特,一人生两命,纸上一命,命缘浅薄,还说是她成可安日月,败可覆乾坤。”
一云大师交出批注后,便入了关,未待出关便圆寂了。
这话从他口中出,从夏侯爷耳中入,再无第三人知晓。
所以一直掩在夏侯爷的心中,由于过于惊世骇俗,想起当今的皇帝对佛家的态度,只怕他生什么疑心,夏侯爷心中便一直画着魂。
有那么些时候,他都难以抑制地想要对韩姨娘与夏晓君下手,也是因为这个。
但虎毒尚不食子,夏侯爷又觉得,亲手处置有损阴德,因此便在背后纵着大夫人的所作所为。
大夫人虽为大户嫡女,见惯了高门大院后宅里的争斗,为人也是阴损狠毒,但却没生一个灵巧好用的脑子,有些事上极不开窍——至今,她都觉得自己隐藏的好。
听了夏侯爷补上的那后两句,大夫人显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重复道:“可覆乾坤?!”
本朝尚佛,一云法师又是得大道者,就算圆寂了这么多年,在京城贵人的心中,也是十分有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