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众吵吵嚷嚷,半分纪律也无。
那白面人面色一沉,抽出腰间长剑挥下,只见剑光一闪,便有两颗人头落地。
人群嚷声戛然而止。
两具无头尸体举着刀枪,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才轰然倒地。被斩落的人头还在厉声嘲笑,在地上撞得蹦了几蹦,五官都撞得面目全非才滚到角落不动。腥臭的鲜血如瀑布一般喷涌出来,洒得那白面人看起来像个白夜叉。
本宫骇然。
女侍们的身影晃了晃,几乎就要丢下刀戟尖叫。
本宫站起来,用宽大的袍袖盖住攥紧的拳头。
“放肆。”本宫冷静道,“东宫是容尔等胡来的地方吗?”
裴桓脸上犹带血,衬得他脸色越发苍白:“末将管束无方,见罪殿下。”
本宫道:“谁派你来?大司马?”
裴桓跪下道:“齐王有命,遣我等护送殿下出京……”
“齐王?”本宫打断他,“大司马自立为王了?”
裴桓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道:“太子殿下,御驾已在行宫殡天,殿下手书《托孤命》已经昭告天下,立大司马为齐王,辅佐殿下平定赵氏之乱。”
满殿上下,鸦雀无声。
“御驾殡天……本宫亲笔立大司马为齐王?”本宫喃喃,然后大声冷笑:“谁想出来的点子!荒唐至极!你们以为诸王列侯会信吗?!天下官吏庶民会信吗?!一个太子,去立摄政王?!”
本宫说到最后,嗓音都劈了。
无人答话。
整个东宫,只听得见本宫的声音。
“《托孤命》是谁写的?”本宫找回了些理智,“何时发出的?既然'昭告天下',消息出京了吗?认得本宫字迹的就那么几个,拥兵自重的更少,你们………”
本宫忽然顿住,想起刚刚离开的邹无忌。
无忌写得一手好字,犹善仿人字迹。本宫每次被罚抄书,都扔给他不少书册,简直是让他练习。
他仿得最像的,恐怕就是本宫的字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