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命………好一个托孤命!”本宫大笑。殿中众人又开始窸窸窣窣:
“这不是疯了吧?”
“换成是你,荣华富贵到为人鱼肉,你能不疯?”
女侍回身看本宫,眼中盈盈有泪:“殿下……太子殿下………”分明想劝又不敢劝。
“本宫………哈哈哈哈哈哈!”本宫笑得停不下来,“托孤命!哈哈哈哈哈!”
托孤命!邹无忌啊邹无忌!
田氏将这份文书发出,是想凭借本宫的太子之位造成两君分立之局。本宫是储君也是副君,在正君天子骤然驾崩的情况下,是天下正义所归,是唯一一个能用虎符调兵的人。如此一来,田氏就敢去搏一搏那驻扎在骊山以西一百五十里的二十五万守军!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个“托孤”上!
若当今果然驾崩,一个太子,有什么立场去写《托孤命》?能将国朝托付给摄政的,必须是先前掌握国朝之人。且太子为孤,他自己怎么去托孤!
这份文书昭告天下,等于告诉天下,田氏叛了,人人得以共击之!
田氏真蠢。
被父皇欲擒故纵,竟就如此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底。
本宫身后的田氏,蠢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本宫不姓赵?为什么赵太子能有赵构赵安,有赵先赵沅!而本宫什么都没有!
整个田氏,全都是一群短视之人!
“太子殿下!”趁着女侍担忧,无暇顾及阶下,裴桓上前道,“事已至此,请随末将出城。”
本宫止了笑,随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星:“出城?怎么,长安荣华,你们都不要了?”
“殿下!”裴桓正色道,“请殿下以大局为重。得失成败,长宜放眼而量。”
这是本宫昨夜拿来安慰自己的话。可是现在,父皇已经有九成九的可能,不会留着本宫。
“得失成败,长宜放眼而量。”本宫喃喃,“裴桓?你有字吗?”
裴桓愣了一下,然后涌起的热血冲上头颅,将他的面颊染得通红:“臣锦州裴桓,字威重,愿听殿下差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