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海笑道:“分科教学反响激烈,支持者有,反对者也不少。不过总体说来还是支持的人多些。尤其是有些不喜欢某科的如释重负,直言再也不必为难自己了。也可以将多出来的时间和精力更多的放在自己感兴趣和关注的科目上来了。很多人也都认为如此一来,更有利于各学科迅速的发展。只是,”柏云海欲言又止。
穆未晚笑道:“二舅舅但说无妨,怕是那女医开展的不甚顺利吧?”
柏云海有些汗颜道:“何止是不顺利,简直就是没法做下去!时至今日,除了县太爷将自己的爱妾绿袖送了过来,其余报名者竟是一人也无。就连好不容易你外公才说动愿意教女子的夫子也功摇了,几次前来请辞。唉,二舅舅看哪,这个事只怕是难弄。”
穆未晚脸上却未见丝毫的意外,只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想办法。二舅舅,这样吧,您请外祖父重新发个告示,写明:女子家中贫困者,可以减免学费。可用闲暇时在药田打工所得抵顶学费。年终考核,成绩优异者,可以核发奖学金!”顿了顿,又道:“这笔钱由我来承担,二舅舅不用担心出处。”柏云海惊诧的抬起头,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过了一会,柏云海方才小心翼翼道:“晚丫头的意思是?”
穆未晚坚定道:“正如二舅舅所想,这些女孩子,只要愿意来咱们书院学习,那她们的学费,我就全包了!”
柏世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少年却是眼中闪过几分感动,而那锦眼男子的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考量。
柏云海却急急道:“晚丫头此举虽是一番好意,可这些人一年的束脩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这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晚丫头这法子只怕是不成。何况,你外祖父那里只怕也不能通过。”
那锦衣男子却饶有兴味地问道:“姑娘因何如此厚爱这些女子?女人相夫教子,这可是千百年来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女子抛头露面,可不符合《女诫》、《女德》的要求。”
穆未晚起身笑道:“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也曾如男儿,杀敌阵前,捷报频传。可曾见谁说男女有别?又有前期奇女子,摆兵布阵,御敌国门前,又有哪个敢说女子不如男?!若论才艺,远的不说,京中闺秀,有名者不可胜数。只传统将女子局限于后院,女子方汲汲于无名也。若给她们一方舞台,谁敢说她们就一定不如男?!”
众人听得哑口无言。良久,那锦衣男子方道:“姑娘大义,在下佩服!只是姑娘也算是千金闺秀,家境优沃,因何会生此想法?”
穆未晚笑道:“同为女子,自然更知个中艰辛。今既有机会能为天下女子尽点绵薄之力,自然义不容辞!”当下屋中几个男子都不禁有些汗颜。
少年最是热血,小七先深揖一个道:“晚姑娘当为在下第一钦佩之女子了,请受了这一礼。”
穆未晚笑着闪过:“我不过做了我想做的事罢了,大义什么的,却是没有想过。这一礼我却是受之有愧。”
那锦衣男子认真的看了看穆未晚,却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产生了怀疑:这个小姑娘,自己似乎看不透呢!
柏云海却是有些动容:“二舅舅倒是狭隘了,竟然不如晚丫头。只是这些银子却不该由晚丫头来出。这事晚丫头容二舅舅再仔细甚斟酌斟酌,再去找你大舅舅和外祖父商量。必要圆了晚丫头的这份心意才是!但银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由晚丫头出。舅舅们不说是给晚丫头添妆,还用晚丫头的银子,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穆未晚却笑着说道:“二舅舅如此却是把晚儿当做外人了。晚儿本就是想为天下女子做点事才出了这个主意。何况这些银子也用不到晚儿手边的。晚儿刚刚和这两位公子谈成一项长期合作的生意,倒时侯银子从那里边出就足够了!二舅舅完全不用担心花光了晚儿的嫁妆。”
当晚,一个从未失眠过的小小少年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