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煮着馄饨笑呵呵的道:“你做这个账房先生,也一年赚不得多少,人家能帮你操持,便是你的福气了,小夫妻和睦是最好。”
赵云及连忙绕开赵云朝到炉子边道:“大伯,多放点葱花和姜吧,还有醋,你自己弄的醋,香。”
他们笑嘻嘻的,很和谐,赵云朝突然有点羡慕的这样的氛围。
馄饨出锅了,热腾腾的,赵云及搬了一个马扎,坐到了赵云朝的对面笑道:“二哥哥,馄饨是要比面好吃是吧!你看我这馄饨,皮薄馅儿大,这可是大伯特意为我包的。”赵云朝端着一碗汤都快喝干了面,也不着恼,低声道:“你与这老人家怎么这样熟络?”赵云及喝了一口热汤顿了顿道:“大伯啊!原来云台庄门口开着挑子的,后来被云台庄的主人拆了摊子,只好出来卖挑子了。”
赵云及笑道:“二哥哥你是正人君子,不常来往云台庄,散酒最好的便是这馄饨和面了,老人家生意极好,云台庄的姑娘们也喜欢吃。”
赵云朝蓦的心里想起了一个人,淡淡的问道:“她也喜欢吃吗?”
可赵云及像是突然聋了一样,什么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对老头儿道:“大伯,香灵近来好不好啊!”
那老头儿突然默了,过了一会儿有些哀伤的道:“她外婆也不让我见她,就是改嫁,孙女我怎么也见不着的?我儿子是不在了,可我们岳家还有我这个老不死的在,怎么就养不得孩子了。说来我就生气。”
赵云及连忙道:“大伯,香灵住在哪的,我改日亲自去看看。”
“唉!那地方好进去也就罢了,偏生是什么开封府的后宅,我也不敢硬闯,”
赵云及笑道:“大伯,你别怕,我这个二哥哥,官可比那个开封府的大。”
“当真?”
“那还能骗你?”
老岳头吓的连忙要下跪,赵云朝尴尬的扶起他道:“老人家,这不在府衙,就不必跪拜了,你要陈什么事,你就说吧!”
老岳头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呜呜呜哭了起来:“我的儿,有大官,愿意听你的冤了,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他哭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一个年过半百,须发花白的老人家,大夜天的像个孩子似的哭,想想也觉得心酸。
原来,这老头的儿子,也是个小官,叫岳中起,曾是巡防营的一个校尉,管着库里的军械,原他接手军火库的时候,库里余长矛两千一百六十九件,刀余四千三百八十件,还有火蒺藜炸筒等各色兵器,数目都是够的。可从他起,这军火兵器,半年点一次便少一些,后来三个月一点也少,再后来一个月一点,也少出了几百件,最后他连忙报给了副将,可副将查了几天,就硬说岳中起监守自盗,去他住的地方一搜,竟然搜出了十几件兵器,不出十天的时间,便将岳中起军法处置了。
“公子,小老儿这样的冤情连阿云都未曾说过,我的儿我清楚,若他真的是没有数的人,长官也不会派他去守军火了,小老儿这口冤情含了有六年说不出口,您看在这碗热汤的面子上,替小老儿的儿子查个明白吧!”
赵云及连忙将老岳头扶起来道:“大伯,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阿云啊!莫说你在云台庄那样的地方做账房先生,这是军营里的事情,你替我求人,这不是害了你?你说这位公子是你的亲戚,我信你,我才说的,若不能替我儿伸冤我也认了。”老岳头无奈的垂下了头低声道:“香灵的外婆,说我儿是犯了死罪的,不许香灵认我,小老儿今年也六十九了,只要香灵还能给我烧上一张纸钱,我也心满意足了。”赵云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冷了起来,赵云朝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巡防营自来便是赵云澜的地盘,手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怎会用这样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去掌管军火这样的事情,分明是要将军火失窃的事情全都赖到岳中起的头上,如此放肆的在京中扩张势力,竟然连无辜的性命都不肯放过,这一竿子,是非捅下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