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道:“你们这火,就是从库房烧起来的,其他的也不必看了,不是你们自己的人,想也进不去库房,火也不大,修整修整就能住了,明日我们就不必再来看了。”
刘妈妈送走了潜火队,到屋里对纹莹道:“姑娘,天也黑了,审问也审问不出来什么,潜火队说了,必是她们院里的人不小心,或是蓄意的,先把她们锁起来,后面再说吧!”
纹莹叹了一口气道:“刘妈妈,这事情很麻烦,刚刚我们接到这里起火的时候,刚一出门,就发现簪红在河里,旁边站着夏婵。夏婵肯定解释不清楚自己的下午的行踪,这样她放火的嫌疑便洗不掉了,簪红未必能给她作证,簪红若给她作证了,那她推簪红下水,蓄意害人性命的罪名算是落下了,而且还要治她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这如今,我该怎么救她,我也想不出来了。”
“这个死丫头,明明让她来看这个院里的人,她倒让人绕进去了,姑娘你就别管她了,不知轻重死活的东西,她也是活该,把我跟您的叮嘱都放在脑子后头,出来也不知道带上。”
刘妈妈骂了一通,怒火上来,恨不得打上夏婵几个嘴巴子,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她跟你最久,也最机灵,若是要罚,也看在伺候您的情义上,给她一条好路走。”
“兴许,还有别的法子,要是先抓出来这个纵火的人,兴许夏婵还能一救,簪红毕竟是我的丫头,若没有人上来挑拨,将这个事情压下来还算有救。”
忙了一晚上,刘妈妈和纹莹算是将这件事料理清楚了,期间秦氏打发孙嬷嬷过来看了一眼便走了,倒是苏相晚上下了朝还特意去看了方小娘和锴哥儿一眼。雪堰斋的地炕烧的十分暖和,可惜的是这里的屋子实在逼仄,最多也只能住上八九个人,也没地方再砌个厨房出来,方小娘道:“相爷,住在哪里我本不该置喙,只是这个地方到底有些小,长住是不能的,还烦你要跟郡主说说,尽快找个泥瓦匠的队伍来,把那几间房子给修好了。”
苏相安慰了她一番道:“整修自然是要修,这是大事情,还得知会大娘子一声,明日我请郡主和大娘子一道商议商议吧!”苏相话音未落,苏亭锴过来抱住了他的腿,苏亭锴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但两个眼睛倒极为有神,苏相把他抱起来道:“锴儿不小了,是该开蒙的时候了,明日跟大娘子商量商量,也该着人送他去学堂了。”
方小娘有些紧张的道:“锴儿话还说不清,只怕他去学堂受人欺负。”
苏相道:“慈母多败儿,锴儿日后是要读书做官的,虚岁五岁上了还不曾开蒙,入学晚,仕途就晚,进益也慢,不是好事。”
方小娘只好道:“锴儿还小,出门我总不放心,不如请个先生来家里教吧,还可以教教若姐儿。”
苏相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好,纹若也该识文断字的,我们也算书香门第,郡主学了不少东西,纹若不求她跟郡主一般能干,识文断字也少不了的。”
苏相逗了一会儿苏亭锴便走了,最近他也忙,新调到枢密院,事情多如牛毛,也没有在雪堰斋歇下,正准备走,刘妈妈带着人进来了,苏相忙行了一礼道:“夫人怎么这么晚了到这里来?”
刘妈妈笑道:“老爷,何必给我一个下人行礼,在咱们府上,虚礼尽不必了,我来这里是通传一下锴哥儿的奶母,小娘的院子让烧了,一干人等,郡主吩咐都要委屈一些,关在一处,明日天亮了好审问,奶娘恐要哄哥儿睡觉,如今便让我来领人了。”
方小娘身边的苏亭锴还生龙活虎,刘妈妈有些尴尬,方小娘连忙道:“妈妈有事只管带人,哥儿由我哄着睡觉也是不妨事的。”
鲍妈妈心里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想郡主竟然真的这么较真,一个人都不曾放过,只好灰白了面皮,跟着刘妈妈走,苏相忙向刘妈妈道:“夫人深夜劳烦,我实在不胜感激。”
刘妈妈笑道:“驸马爷何必说这等话,公主郡主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为她们跑路,我老婆子觉得值,时间不早了,驸马爷就歇着吧!”
刘妈妈走了,苏相还愣在原地,已经许多年没人叫过他驸马爷了,刚一听见这么称呼,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待刘妈妈走了许久以后,才缓过神来。方小娘站在一边,想叫也不敢叫,只愣愣的看着苏相,缓过神了,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下了头,苏亭锴闹着要睡觉,她也只是木然的将他抱上了床。刘妈妈带了四个婆子伺候她与苏亭锴的起居,她却宁愿不梳洗也不叫外面伺候的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