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醇又发明了新姿势吓唬安德。
安德立刻中招,扔下手机扑到安醇身边,三下两下把他从里面扒出来,又急又气地喊道:“安醇,安醇,醒醒!你怎么了?怎么了?说话,别吓唬哥哥!”
安醇睡得正香,被安德一通大呼小叫吵醒,不满地撅起了嘴。
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想起来他跟安德吵架了,先是笑了笑,嘀嘀咕咕地说:“睡着了。”然后扬着憋得通红的小脸往墙角钻了钻,继续睡。
安德歪着脑袋,懊丧不已看着安醇头顶发旋竖起的头发,替他抹平了,说:“为什么往身上盖这么多东西?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只是跟你说有这么一个人,没有非要,非要怎么样。”
安醇霍然睁眼,推开安德的手爬起来,瞪着晶莹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安醇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他一头撞在旁边的书堆里,像条鱼一样拼命地往书堆里钻,同时哦呜哦呜地哭起来了。安德从后面把他拉起来,掰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门口,不让他往墙角爬。
“别动别动。怎么了,不舒服跟我说,别伤害自己,安醇,看看我,看看我。”安德捧着安醇泪流满面的脸,担忧地说。
安醇闭上眼睛,两条泪江哗一下从眼下垂挂到下巴上,才哭了不到一分钟,他就让自己哭得上不来气了,抽抽啼啼地说:“不要——不要扔下——呃——扔下——呃——安醇。”
“不会的,哥哥怎么会扔下你?”
安德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看到他眼睫毛都哭湿了,心里又酸又软,抱着他哄道:“哥哥会一直陪着你,无法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你。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你忘了吗?从你才这么大,到你长这么高,哥哥什么时候离开过你?”
安醇打了一个嗝,又说:“出差……”
安德笑了:“那个不算。即使出差,最后也是要回家啊。安醇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安醇扬头看了安德一会儿,表情怔仲:“不要胡清波——唔——不要见他。”
安德哑然,沉默了好几秒后,语重心长地说:“胡清波是个温柔的人,他会……”
“不!”
安醇大叫一声,推了安德一把,然后重新钻进书堆里,任安德怎么哄都不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安醇仍然不死心,他又问了安德好几次还会不会见胡清波,安德每次都试图跟他解释胡清波这个人其实不错,而不是义正言辞地说:好,哥哥不见他了。
安醇越问心越凉,最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哥哥被外星人占领大脑了吗?他为什么要找一个外人来?他不想当我的哥哥了吗?
他忧愁恐惧,很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又会立刻进入意识区域的黑暗森林中,和那只大手展开追逐赛。他总是很快就被追上了,从梦中被赶回现实,睁眼的时候又要面对“变心”的安德,从梦里到梦外都不得安宁。
反复折磨下,安醇绝食了。
他并不打算用这么伤人伤己的手段让安德妥协,而是他本来胃口就差,加上心情积郁,吃饭对他来说越来越难,一星期后已经发展到了不逼自己吃饭就咽不下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