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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良缘永结(3)

周启深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名儿改得好。在哪上学?”

“市区,二十多公里,寄宿。”

“成绩呢?”

“挺好。”

周启深点点头,随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静。

面条端过来,阮斐递他一双筷子,“吃吧,趁热。”

她食量很大,吃相也豪迈,没有丁点女人的柔和气场。周启深听赵西音说过,她一个人靠开车拉客往返景区为营生,赚点微薄薪水供儿子上学,是个苦命女人。

汤面冒着热气,争先恐后地往上扑腾。

周启深的眼睛被熏得干疼,这羊肉味儿很膻,味觉却仿佛失了功能,味如嚼蜡,食不遑味。

阮斐倒是大快朵颐,很快连汤都喝完。她看他半碗没动,似是意料之中,说:“吃不惯吧,大城市来的,也是,在这地方,为难你了。”

周启深食欲不振,也不勉强刻意,搁下筷子,说:“我老家西安。”

对方神色平静,不见半点波澜。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没上过大学,十八岁去当了兵,退伍后就一直留在北京。”周启深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我不恨她,也不怪她,她该走,留在那样的家里,是没有活路的。”

阮斐眼睫眨了眨,在他的注视下,终于慢慢挪开眼,看向空气中的某一点。

“我没别的诉求,也没有任何目的。找她,就是想了结心愿。如果她还在,还愿意,我便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如果她去世了,以后年年清明,我也能给她上柱香。”周启深声音有些哑,“真的,就这些。”

他看向阮斐,是试探,是询问。是两个聪明人之间小心翼翼的探寻心意。

周启深是近乡情怯,是多年执念终于尘埃落定。他极力劝慰自己,别在乎对方怎么想的,他也时刻记住赵西音的话,学会释然。他忍着,克制着,眼神情绪浓烈,始终还是隐藏不住。

阮斐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半晌,只一声:“嗯。”又问:“西西还好吗?”

“一切都好,她怀孕了。”周启深笑意温柔了些,“三个多月。”

阮斐的表情也轻松了些,“啊,真的啊?她不是跳舞么,那,那。”

“暂时不跳了,生完后再回舞团。”

就着赵西音,两人间的交流终于自然了许多。

周启深有意无意地提起小时候的事,又问阮北临的情况,阮斐倒也没有不自然,问什么,答什么,但一条刻度线在她那儿摆着,很明显地告诉你,再多余的热情,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