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身体1天天见好。
5弟通过视频,激动地向我报喜,“打她,打她!”随着5弟的喊声,娘举着左手,不停地拍着姐的脸,还不时拍拍4弟的手。
姐激动异常,“咱娘长了本事,自己1会儿要拔尿管,1会儿要拔针头,总得攥着她的手。”
饭量也增加了,每次用针管可以推进去1茶杯肉汤、菜汤和米汤混合液。医生建议不要喂牛奶,说是容易胀肚。
我对娘突然昏迷不醒百思不解,对于医生的解释也是稀里糊涂,对自己做出给娘做手术的决定更是懊恼不已。只好上网查找1下,看是否能明白些。
娘6十多岁,出现间隙性脑梗,后来还查出食道裂孔疝,1天不吃药就烧心、反酸。读了几篇关于骨折的研究报告,比较1致的医疗观点是:岁数大,患有脑梗的人,是不宜做骨折手术的。对于粉碎性,比较严重的骨折,才选择谨慎性手术。娘可能是属于比较严重的情况。再就是,岁数大、体弱、烧心、反酸的人骨折后,很容易引起应激性消化道出血,1般骨折后6至7天出现症状,大量呕吐,贫血,昏迷休克,事先很难发现,1旦出现这种情况,能够抢救过来的几率很小。娘8十4岁了,我自己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
连续几日痛苦不堪,最后还是努力让自己相信,像娘这种情况,即使不做手术,也有可能出现目前这种情况。正如当值医生说的:“老人最后1摔!”
子文周末回来,见我伤心,过来劝我。
我对子文说:“你要记住1点,有1天我病情严重,绝不能送去重症监护室抢救,那儿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没有任何尊严。”
子文不解地望着我,“爸,在那种情况下,你是要生命,还是要尊严?”
“我要生命质量,生命尊严!如果抢救过来,也是个活死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跟着难过受罪,我坚决不答应!”
“要真到那个时候,你答应不答应没用,怎么治疗?我做主!”子文笑着说。
“我是认真的,这就算遗嘱了。”我郑重其事地说。
清玉埋怨我:“现在和孩子说这个干什么,到时候再说呗。”
“嗨,倒也是,我能掌握我生命过程,但把握不了生命终局。我未来的尊严,闺女,就交给你了。”顺手拍了拍子文的肩膀,接着说:“我全力支持安乐死,如果国家能够推行,第1个签字。生命意义不在于长短,在于自己活得质量和尊严,在于不给别人带来痛苦和折磨。”
清玉撇了撇嘴,“行了,行了,都是些没影的事,快吃饭吧。”
“你们怎么不理解,这可是真心话啊。我这个年纪了,陪伴过太多受到病患折磨而痛不欲生的人,也接触到许许多多儿女们,为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而心力交瘁,有的甚至被弄得精神崩溃……”我急赤白脸地说。
清玉和子文看我喋喋不休的样子,吃吃笑个不停。
周日下午,子文返回天津。
按照惯例,周1上午要召开局办公会议。吃完晚饭,我走进书房,打开台灯,把准备要上会研究讨论的内容梳理1遍。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陪着清玉看会儿电视,之后上床休息。早晨7点多,清玉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了1眼手机屏显,见是5弟的电话,心1下子提到嗓子眼,“咱娘怎么了?”
5弟语音倒是平和,“咱娘刚才抽搐几次,像咱爹去世时的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