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这个欲和我瓜分母亲的男子,我却丝毫提不起半点讨厌来。
昨日椒房殿中传出母亲身体微恙的消息,担心间,询问了当时替母亲看诊的张太医,他却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三逼问下,不想从张太医口中问出了个了不得的隐情来,一夜寝食难安后,熬不住的我终于还是决定上椒房殿一趟,向那个男人亲自讨个说法。
在椒房殿外苑子的湖心亭碰见他,看着正专心致志地雕刻木马的慕容曜,我还是掩饰住内心的急躁,并肃然起敬地朝他拱手相拜,半分不别捏地唤到他“师父”。
他亦是如多年前那般,丝毫不生分地拉着我,一边品赏到他这半成品,一边问到我的属意:晋儿,你母亲此番有了身孕,你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本是讳莫如深的话题,一瞬间在他口中化去了尴尬,那时更可笑的是,我还呆头呆脑地跟着附和上说:妹妹,和母亲一样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得我的回答,他似乎找到了共识,更乐在其中:你说到师父心坎里了,我也盼着你母亲这一胎是个女儿!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知乐,知足常乐,盛知乐。
当时,一个清醒蓦地复来,将我那些恭敬附和尽数抹去,再次变成了一个威严不可冒犯的天子。
令我清醒并变得高傲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亲口在我面前承认,他如今姓盛,而不再姓慕容。
我提醒上他:知乐这个名字虽好,但盛这个姓氏,配不上她的尊贵。
他当时也微微一愣,似乎感觉到了我气势间的变化,遂敛笑而问:她不随我这个父亲不姓盛,难道要改姓容不成?
我道:师父您要再当人父,而我也要做长兄,虽是一桩家门喜事,但不要忘了这里是大历,且更是皇家重地;要想在天子居所长长久久地团聚下去,并受人接纳认可,那这个孩子只能姓容。
我想,我话里的退让之意已经够清楚,够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到来虽意外,虽棘手,但为了母亲,为了守住我心里的温暖,还有这个家,我愿意竭尽所能地去保护她们,并守住他和母亲的长相厮守。
而前提是我在退让同时,他也必须有所觉悟和牺牲,让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成为我容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