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放过夏骞’,是指放到什么程度?”
桑采说:“让他回上阳邑吧。我的两个孩子已没了母亲,有父亲陪着他们长大,勉强也算我尽力补偿了。”
对那两个孩子,她心中是有愧的。
她生下他们,不是因为与他们的父亲彼此深爱。
他们只是她求夏骞救自己父亲的筹码之一。
好在孩子还小,不怎么记事。
只要将来没人在他们耳边嘴碎,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难堪的真相。
既赵渭承诺不牵连无辜稚子,她这做母亲的在临死前保全他们的父亲,再有承恩侯府庇护,至少能换他们安稳长大。
她不是想保夏骞,而是保住夏骞,那两个孩子才能一生无忧。
赵渭认真权衡片刻,冷静点头:“我可以和你谈这笔交易。不过,你现在就只保夏骞,不打算再管桑先生死活了?”
“我为我父亲尽全力却无功,或许天意如此,就这样吧。师兄对我说过,金云内卫派了暗桩潜入北狄,这几年一直没放弃寻找我父亲。”
桑采扯了扯嘴角。
“这件事,我还没当面谢你。”
桑韩私自越境前往敌国寻矿,已属于违律犯禁。
若被有心人翻出来,扣他个通敌的嫌疑都算有理有据的。
昭宁帝将这消息压下,尽量保全桑韩身为铸冶大家的名节,已是仁至义尽。
圣意默许金云内卫派专人潜入北狄寻找桑韩下落,这就是给赵渭面子。
赵渭却不居此功,摆摆手,不受桑采的谢。
“桑先生于我有半师之谊,况且还有陈至轩的情分在。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无动于衷。这与你无关,不必你来谢。”
桑采哽了哽,神情古怪,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
“你这么急于撇清,是怕凤统领误会你是为我才插手此事?”
赵渭嗤声,淡淡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她是你?”
以凤醉秋的眼界和胸襟,根本不会生出这么小家子气的误会来。
对这一点,赵渭有着十足的信心。
他这副“以心爱姑娘为傲”的坦然模样让桑采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