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父亲给了长姐万两嫁妆还嫌不够,如今听说长姐吃药耗钱,明知长姐手头富裕,却还叮嘱了母亲月月都要往她那处送银子。
把她嫁去穷乡僻壤,给长姐添了许多嫁妆嫁给魏国公!如今竟然还嫌弃她穿的花枝招展,要叫她做姑子去
林氏万般心疼,却也拧眉责怪起来:“你这话里夹刀带棍的刺我,成日同吃了火药一般与我斗气!你如今尽管放心住着,这家里有我和你弟弟一日,总有你一块儿地,你父亲素来爱颜面的,你别往他跟前凑便是。”
她再不提叫玉嫣出嫁的事,是有旁的想法。
女儿心气高,头婚尚且闹成这般收场。如今二婚恐怕只能嫁给一个鳏夫、小官,或是给她入赘个男子,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
可嫣儿不嫁人,别说府上不同意,便是她自己也不同意的。
林氏眸光转了转,想起一事来。
大姑娘身边的丫鬟都是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那是与姐妹也差不离,想打通难如登天,她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放弃这个念头。
凡是都有例外,她打听到其中有一个叫雪柳丫鬟格外爱俏,每月主子补贴不够她往外头做套新衣裳的,这般一来二往再多的银钱总是不够用,便问了其他丫鬟借钱,借来借去越借越多。
林氏摸到了底,便差人往雪柳那处送银钱,最开始那小蹄子嘴硬不肯收,禁不住自己一次两次软磨硬泡,银两越来越多。俗话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上百两上银两打发出去,也不问其他的,只问一些瞧着无伤大雅的事儿,叫人不设防。
一来二往,到叫雪柳卸下了戒心,有了一次就有二次三次,雪柳有把柄在她手里愈发不敢拒绝,她也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你姐姐的身子时好时坏,看了许多医士,便是宫里的太医都来了些,都说是顽疾,错过了最佳时间如今早已难以根治,”
林氏哀叹了一声,仿佛真是在为了玉照难过:“若非成日里银子雪花一般散出去,还不知能”
未尽的话语点到为止,玉嫣与林氏眸光在明亮处交汇,相顾无言,却又透彻的很。
自玉嫣和离归家,她便为了这个女儿操透了心,日日急的连睡也睡不着,却在前不久忽的安稳了下来。
暗骂自己愚钝,眼前有个上好的去处她竟然一直未曾看见。
想到此处林氏不禁叹了口气,倒不是她身为继母就毒辣心肠,对着先头的嫡长女刻薄,实在是大姑娘如她娘一般命薄的很,做了国公夫人,却有一副日渐孱弱的身子,或许还能撑几年,但为魏国公府延绵子嗣定然是不能的。
她们府里出嫁的大姑娘不能生养,且还善妒不给丈夫房里添置妾氏通房,连累的她们侯府的人出去都自觉低了魏国公府一等,时常受那魏国公太夫人的言语挤兑。
江氏想孙子想红了眼,偏偏魏国公那个痴情的守着大姑娘一个病秧子不纳妾,江氏近来屡屡传出要上吊逼迫儿子纳妾,若是她给江氏寻个第二条路,恐怕刀山火海她都能去。
若有人能叫魏国公转了意,江氏岂会嫌弃那女子二嫁?当菩萨供起来都来不及
林氏望着窗楹外皑皑白雪,眼中透着股子感念伤怀,仿佛真是在同情那个命运多坎的大姑娘。
玉嫣目光低垂,听着母亲的话眼神中露出些愧疚,她并非不知长姐待她不差,往年未出嫁时长姐还时常跟她吵架,那时她万分讨厌这个姐姐,见她后面悲惨母族皆亡很是幸灾乐祸。
可如今长姐倒是待自己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