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冬日,手泡到冰水里,一会儿就冻得又红又痛。
白婉棠原以为这样洗几次帕子,自己的手非得冻坏不可。
然而独孤极身上实在太烫。
冰凉的棉帕触碰到他的肌肤,一会儿就热起来,连带着她的手也开始发烫,泡到冰水里反而是舒缓了这样的高温。
这样的体温绝不是常人该有的。
白婉棠有点担心,就算独孤极活下来也会被烧成傻子。心中对他有了些许怜悯,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也不再因为不好意思看他,擦得很囫囵。
她注视着他,目随手动。
他很漂亮,从头到脚都没有一处不好看,也没有一处瑕疵,真就好像一件完美的瓷器。
只是他本就很瘦,病了三天没吃一口东西,就更显瘦削憔悴。胸前肋骨根根分明,盆骨耻骨十分凸出,摸上去都有点硌手。好在他年纪小,那里还白白净净的,白婉棠用帕子抹一下就行,不需要反复擦来擦去。
就这样擦了一个时辰,仍不见他体温降下,他眉头反倒越皱越紧。
白婉棠想了想,给他盖好被子,叫人抬浴桶过来,在浴桶里放满冰水,放在床边。
叫他们退下去,她抱起他打算把他放到冰桶里。
他在她怀里突然睁开眼,瞥了眼那桶冰,死死搂住她的脖子,气恼急躁地道:“不可,谁叫你自作主张!”
白婉棠有点发懵:“我看你一直没反应,眉头越皱越紧,以为你烧得昏过去了,所以……”
没有,他一直醒着。
皱眉也不是因为难受,而是他实在不喜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让人拭遍全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条砧板上的鱼。
独孤极没有解释,让白婉棠把他放回去。
白婉棠把他放到床上,晃了晃发酸的手臂,叹了口气,继续给他擦身子。
他又闭上眼睛。
白婉棠手中棉帕仔细轻柔地拭过他的脸,他的颈脖,他的胸前……
她道:“太子殿下,你要是醒着,能不能别闭着眼睛?你这样,我没法儿知道你是昏过去了还是好转了。”
方才她懵得忘了自称奴婢,看他不计较,她干脆不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