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少年时不得父皇宠爱,毕生所学唯隐忍二字。”
“皇上步步为营,就是想逼反沈家吧?只要沈家揭竿而起,变成了扰乱太平的乱臣贼子,到时皇上,自然有理由清理门户而不受百姓指责…皇上想要留下与臣妾的孩子,也是为了,让沈家造反的借口更加合理吧?”
“朕今日,原本未想动慈徽的…只是后来想想,要挑起沈家的怒火,敖登,还是不够格。”
“皇上好计策。沈家势大,占尽民心。所以皇上,也利用民心向背,来反制沈家。黎民百姓,最在意的从来不是何人当政,而是天下太平。”沈明娇并未有他想象中的声嘶力竭,甚至连面上的泪痕都未见。转身向外走去,云淡风轻道:“那皇上…就不怕兵行险招,反受其害吗?”
沈明娇走出德辉殿,观棋立刻迎了上来。“主子…”
“先回宫再说。”
“外面情况如何?”回到永和宫,沈明娇将观棋和梅湘唤道书房。
“岚家主斩了骆汉骞,刘达突然反水,伤了敖登王爷。”观棋神色肃然,将外面的动静系数说与沈明娇。“好在岚家、沈家暗卫及时赶到,护着两人冲了出去。”
“慈儿…的尸首呢?”沈明娇目光幽深望向方才与慈徽分别的地方,欲言又止。
“被敖登王爷带走了。”
“那便好。”沈明娇再回头目光已是凌厉果决。
眼下情势,沈家、岚家,皆是着了尉迟暄的道。尉迟暄的合围之势已成,沈家再想要无声无息夺了皇位已是难如登天…刘达若是尉迟暄的人,沈家可用兵力,只有尚在路上的,由舅舅带领的北境军。
但北境军如今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无论是数量、还是兵力,都比不上萧汇手里的华南军和禁军。尉迟暄…是算准了依这时候北境军的兵力,硬碰硬必败无疑。如今,这是逼反沈家,而不落下风的最好时机。
“不对…不对…”沈明娇喃喃自语。方才在德辉殿,她故意示弱在尉迟暄的口中套话,摸索着他的思路…尉迟暄一步步诱敌深入,到现在为止,慈儿之死,便是这局棋的棋眼。“他不可能放着这样大的一个漏洞…沈家若是不反,这局棋,岂不是白布了?”
沈明娇摸索着他的思路,沉下心来,摒除杂念,轻声呢喃:“整局棋的开始,是姑母留下的那首诗…是尉迟暄下给沈家的饵…”
“主子,不对。是瑶招山!”观棋留心听着沈明娇的话,因为她方才并未听见尉迟暄的计划,所以此时的思路更加清晰。“瑶招山当年,才是正局棋的开始!”
“但瑶招山之难已经过去三十多年,沈家就算以此借口起兵,还是站不住脚。”沈明娇努力回想着方才的对话,尉迟暄十分谨慎,并未透露什么关键的线索。沈明娇只觉得如今的思路被他牵引着,似一团乱麻般。“尉迟暄…到底在想什么?”
“皇上布局的目的…是拔了沈家…”
“所以…不论沈家真反还是假反,只要百姓认为沈家起兵了!尉迟暄平乱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沈明娇被观棋一语点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