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拽着弟弟的胳膊,坚决要去:“遭什么白眼?不就是去拜访一个人吗。走!”
马威挣脱手说:“哎呀!你这个人怎么死心眼啊?”
“什么?我死心眼!”
马英终于控制不住满腹的委屈:“是你催着我要去她们家的,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这又突然不去了,还说我死心眼。好!我的马威弟,你心眼活,你说我们现在该咋办。深更半夜举目无亲,你说我们该咋办?”
“咋办?”
“嗯!”
马英赌气的将头偏向一边不再言语。
“我是说------”
闷声。
马英不说话,足以让马威六神无主,从里向外没了主意。他越是没主意,就往往没话找话的讨教姐姐出主意。这是他在很早的时候,准确地说,是在他从小和姐姐在一起玩耍时养就的习惯。
但今天是他想充大男子主义,自己提出来不去的,但不去总得有个不去的理由呀。没有理由,当然姐姐要生气了。为了讨好姐姐,他只好拙嘴笨舌的认输:“我是说------”
“说呀!”
有了回应,马威笨拙的口中有了勇气:“几点了?”
“9点半。”马英挽起袖口,瞄了一眼手腕上的坤表,待理不理地说。
“嘿!火气还不小呢。”马威故意用手拍了一下旅行包,干咳两声问:“姐,饿不饿?”
“废话!”
马英一句废话刚一出口,顿觉肚内一阵咕咕饥叫。这才想起一天没吃东西了,临上车时带的十几包方便早已化为乌有,黑灯瞎火的山区,街头巷尾看不见几家开门的店铺。饥腹咕叫,凉气袭击,马英这才品味到什么叫“饥寒交迫”的滋味了,这才感悟到弟弟的用心所在。
马英随之改变了主意,她怕弟弟吃不了苦、受不了罪从次一蹶不振。便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仍在打冷战的马威说:“走吧,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再说。”
她越是在意他、关心他他还越是不领她的那份情。
马威认为,初次出来就这么不坚强,没毅力缺乏信心以后还能干成什么大事,坚持必须当晚接上头再考虑吃饭住宿的事。马威这才说明了他不同意马上去的理由是:初次登门拜访,两手空空敲门,无礼难成事。
“那也该明说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那个优柔寡断的习气。”马英同意了弟弟的意见,在一家还未关门的糖烟酒门市部里,买了两瓶任远发喜欢喝的庐州老窑作为初次的见面礼。
黑沉沉的夜幕笼罩着这个山区的天地,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整个山区内显得格外的安宁与静谧,只有那寒风轻轻地吹拂着大街两侧的香樟树,在茂密冬青的夜景下,发出一片枝叶摇曳的沙沙声。
这时,马英、马威和偶尔几个带着旅行包回家的人员,像神兵天降般的突然出现在家属区。马威向一位约40岁左右,听口音像是湖南人打听到任远发家住的六号楼,三门洞,一零一号门走去。
深夜造访,虽有自己的姐姐陪着,但马威的怀里仍像揣着只兔子,惊恐万状。总害怕吃闭门羹的马威,不时地用手掌心揉揉发热的脸颊,再用手指挠挠头皮,平心静气地轻咳两声,然后斯斯文文地伸出右手,再弓起中指有节奏地轻敲任远发家的门,“咚咚、咚咚”,声音不高不低地叫着:“开门,开门哪……”
门敲门响,惊醒了梦中熟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