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叫了句,“顾言。”
顾言虽然困惑,却还是应了。
齐书恒好似还想叫,谁知顾言的肚子倒先叫了,他一愣,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刚才真的出神了很久很久,他牵着顾言的手往厨房走,“小言,你先吃些水果垫垫肚子,但是别吃多了,今晚我要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后来,战火打响,齐书恒将她送到一对夫妇那里,让她等着他,说,只要她开着摄影馆,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他说的是他找她,而不是她找他,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顾言根本找不到他吧。
毕竟在顾言一次费心的找寻中,根本没有发现齐书恒的名字,只有代号为‘孤雁’的一名地下党,她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曾知晓。
所以,她只能等,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
这样的等待,已经近九十年,按照常人的年龄来算,他如果还活着,也应该一百岁了。
一百岁,对平凡的普通人来说,是个很难达到的高龄。
身子微微往旁边一侧,顾言趴在栏杆上,胳膊枕着下巴,看池塘里刚睡醒的锦鲤,忽然笑了,可是,在看到水中自己不老的容颜时,她的笑容渐渐凝结。
她有些恍惚地凝视着水镜中的自己,九十年后的她与九十年前的她一模一样,白皙的皮肤,墨黑的头发,一身洁白衣衫,她就像一张黑白照片,永远定格在那里。
世人都喜欢长寿,都想拥有不老容颜,可他们却不知道随着爱的人老去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狼女,如今的她当不起这个名字,在山下烟火中待的这么些年,她已经与常人无异,没了狼的兽性,也没有嗜血的欲望了。
看来,日本人所谓的超级实验,也没那么厉害,她不再是一匹受人控制的狼,而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他如果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很开心吧,毕竟,曾经他看到她压抑不住体内的兽性想喝血时是那样的震怒与悲痛。
今天,她还有一件开心的事。
“小乌,准备准备,我们等会儿要去接一个人。”
随着太阳慢慢升出来,顾言忽然站起,拢上披风,走近室内,准备先把头发吹干。
雪狐眨巴眨巴圆咕噜的眼睛,随后跟上主人的步伐。
2
阳光正好,清风和煦。
曲径通幽的尽头,是被重林掩盖住的大型监狱,一堵厚重的围墙,隔绝了监狱与外界。
无人会记起这个地方,也没人愿意提起这个地方,人们总是以为监狱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就如同,很多人都觉得车祸与自己搭不上边一样。
却不知道,很多时候的一念之差,就会让自己打破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