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人世间的另一处。
如天堂,如地狱。
‘吱呀’——
沉重的监狱大门缓缓打开,成了这静谧空气中唯一的声音,每一次打开大门,就意味着有一个犯人得到救赎。
常年的监狱生活,这样在世俗眼中的救赎或者只是犯人们的另一种刑罚。
身穿蓝白相间的牢衣,头发被剪到几乎平头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年龄并不算大,整张脸虽然年轻却透着疲累到极点的沧桑,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已与自己无关,又好似被关太久了,已经不再适应外面。
她的眉骨之间有一小块与生俱来的暗红色胎记,在阳光的印耀下,像是被刺破皮肤而流出来的血珠。
有多久没有见到外面自由的阳光了?
许随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天上并不太刺目的太阳,看得久了,眼睛有些酸疼,让她不得不以手为盖,挡住前额。
看了很久很久,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这里看到的太阳虽然和监狱里的太阳是同一个,但又不是同一个。
一声又轻又长的叹息声过后,许随终是将目光收回来,落到了从她一出来就站在外面且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的素颜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静静地看着她,面色平静,眼里无悲无喜。
她记得自己刚进这座监狱的时候这位素衣女子也是这个表情,她进去了她不会悲伤,却在这十年间断断续续地探望她几次,现在她出来了她也没显得喜悦,手上却拿着衣衫,来监狱门口接她。
仿佛在这个女老板的眼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她有丝毫的动容。
许随不去多想,这个摄影馆的女老板一直都是个极其奇怪的人不是吗?
“真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人记得我。”
过了一会儿,许随笑了,对眼前距自己不远的女孩说:“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能来接我了。
已经过去了十年……你还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真让人羡慕。”
顾言微笑着,没有说话,她走近,将臂弯里的长衣披到许随的身上,遮住了她身上原本的牢衣,帮她整理好后,说:“抱歉,我只有这一种颜色的衣服,不知道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就先用我的将就着吧。
等会儿回去了你梳洗过后先换上我的干净衣服,然后你再去服装店里挑些你喜欢的衣服。”
“能穿上你的衣服,是我的荣幸,怎么会嫌弃。”
许随的声音辨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