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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奚长生不服:“你笑什么?”

褚蕙语气率真:“我笑我们一样啊,我打小也这么想的。”

奚长生一怔。

褚蕙道:“只不过我嬢嬢不准。”

奚长生惊讶道:“我嬢嬢也不准,还有我爹也不准。”

褚蕙道:“哦,那我还好,我爹很早就战死了。”

奚长生愕然。

褚蕙歪头,道:“我还有两个哥哥,也都打仗死了,我家就剩我一个,我嬢嬢说什么也不准我再来。

我本来想,那就顺着她的心意,留下来陪她吧,可是后来……”

奚长生看到她眸底波动的水光,心里一揪:“后来怎么了?”

褚蕙想起被程家小郎君羞辱一事,扯唇笑笑:“没怎么,后来不服气,不甘心,就还是跑来了。”

她一笔带过,奚长生却仿佛懂了,他的眸光也黯淡下来,转头望向夜雾淼淼的群山。

“我也很不服气,很不甘心。”

奚长生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他坚定地道:“青年从戎,杀的侵国贼寇,护的是故国山河,保的是万家安宁,海晏河清,有什么可丢人的?”

褚蕙一震。

边陲的夜风凉飕飕地吹在两个年轻人身上,可那一壶酒下去,他们的身体都热起来了。

奚长生的最后一口酒灌得潇洒豪迈,再没有呛着,再没有彷徨。

他甚至很清醒地把喝空的酒壶藏回药箱里,然后转回头来,郑重地向眼前人道:“小恩公,从今往后,我陪同你,你陪同我。

有我在,你一定全须全尾,百战不殆!”

自这天起,奚长生开始很认真地研究怎么诊治外伤了。

大鄞还没有彻底拿下燕京城,前线的战火隔三差五就燃起来,只要硝烟一弥漫,营区就会一批批伤员被运送回来。

奚长生在面对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时,双手不再发抖,只是心脏会像被无形的利爪攫住——他害怕在这群呻吟于死亡线上的伤员里看到他的小恩公。

所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