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邺城官场所有人心中都门儿清——
放眼整个大缙,无祖荫、非军功,却能以平民之身跃升贵族之列,得封五等及以上封爵者,从承嘉帝的祖父在位末期至今,一百多年间,举国加起来都没超过五十人!
原州人震撼了。集滢霍家乐疯了。邺城霍宅的门槛都被络绎不绝前来道贺的人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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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议婚的事,说来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云知意在冬日里就已经给自家祖母去了信,祖母也回信说定,安排在开春后由她二姑姑——西南大将军云昤——前来原州,代表云氏与霍家商议婚事。
但云昤随后来信,称自己有事需延期启程,到原州的日期不定。
眼见着到了三月下旬,却还不见云昤踪影。
虽然云知意将祖母的亲笔回信给霍奉卿看过,但他等得坐立不安,总疑心云昤还没到原州,会不会是因为云知意不想成婚,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于是他就各种手段轮番上阵,缠得云知意好气又好笑。
三月廿五黄昏。
马车才在云氏祖宅门口停下,云知意便气冲冲撩起车帘,径自跃下。动作之敏捷,让坐在车辕上的婢女小梅来不及伸手去扶。
随即,霍奉卿也跟着下来了。
他长腿一迈,不疾不徐跟上云知意,薄唇微扬,眸底却盛了点“誓死不退步”的坚决。
云知意脚步又急又重,跨过门槛后,倏地止步回头,使劲挥开那只试图来牵自己的衣袖的手。
原州春日昼夜温差大,这个动作之下,她的衣袂挥起沁凉暮风,使霍奉卿微一激灵,顿感料峭扑面。
“你故意的是不是?旬会上不管我提什么,你都给我歪理驳回!”云知意怒道,“抬杠是吧?那么喜欢抬杠,怎不跟着薛如怀去办疏浚滢江那桩差事?工务署正说缺抬杠工呢!”
她今日是真被气到了。
此刻不但两颊燃红,连眉心的云纹金箔都反射着夕阳金晖,散发着刺目的杀气。
霍奉卿略偏了偏头,眨眼躲开那凌厉的微光:“如今田家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你要重新启用田岳,民意定会对你有所议论,州府内部也会有人向你施压。”
“行,田岳这事,你主要是顾虑我。虽是私心,好歹算个理由。”
云知意深吸一口气,尽量冷静地和他再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