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支起锅煮来吃,吃完从袋子里摸到一小包水果糖,纪之樟不喜甜食,我给他留言问是不是放错了,他十几个小时后才回我,说是问他弟弟要的,为了让大礼包里的食品种类显得丰富些。
我剥了一颗放嘴里,挺甜。
伦敦每天都雾蒙蒙的,很少看到太阳。这里的人也很冷漠,都刻意保持着距离,这一点正合我意。
安宁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我开始写博客,记录所见所闻。固定观看者只有纪之樟,他会用英文回复我,我们假装是网友,经常在评论区下面聊几个来回。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会有一个为“r”的人给我回复,第一次跟我打招呼就是一句“r”,我没回复他。
不理他,他反而更起劲。他越来越频繁出现,有一天我看到他的评论“yr?”,没忍住回复:8小时时差,语法错误。
这让我想起纪之樟的弟弟,好像叫纪之楠,英语成绩很差,给他讲题他永远傻乎乎盯着我看,问他听懂没,他就“啊”地张张嘴,然后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笨。
r没有回我,我发新博客他还是会评论,没事人一样。我没再回复过他,也不想看他那堆乱七八糟的英文。
本科最后一年,我在博客上发了毕业证书,纪之樟对我说r,r也留言了,破天荒打了很长一段英文,大致看了下,他说为我高兴,他也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正在为之努力。
我只想笑。这才不是我想做的事。
读研后学习很忙,忙到没空去想其他事情。难得有一天在网上碰到纪之樟在线,我才意识到很久没有跟他聊天了,竟也没有什么思念的情绪。
人果然是会变的。或者应该说,我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存在割舍不下的牵绊。
他言语中也透出疲累,说刚从实验室回家,开电脑查点资料。我们都不想提工作和学业,而我的生活像在流水线上一样乏善可陈,只能由他来寻找有意思的话题。
纪之樟:我弟弟你还记得吗?他进娱乐圈了
我皱了皱眉:娱乐圈?
纪之樟:嗯,演戏。昨天摔伤腿回来休养,可怜巴巴的
我不懂演戏为什么会摔伤腿,我只知道娱乐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那个便宜二哥秦魏峰最喜欢玩娱乐圈的明星,三天两头换,有时候还带回家里玩,很脏。
算起来那个小孩儿今年不过18岁,我一直记得他的脸,又小又白,眼睛大而亮,做演员的话应该很招人喜欢。
18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在学校里待着,进什么娱乐圈?
第四年的秋天,我依旧没有回国,不想回去,也没人希望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