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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周·周五·夜

“所以能和你说上话的时候,我可开心了……虽然……最开始不是以自己的身份。”

“我想跟你说好多好多事,但又怕你知道太多会嫌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用自己的身份面对你,我怕你要是不喜欢我,要是讨厌我,该怎么办呢。”

“可是,还是不行,别人谁都不行,只有你。”

他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

“求求你了,救救我吧,只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可以了。”

当时听来甜蜜而动人的告白,如今全都变成赤裸裸的嘲笑和讽刺。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他又回忆起了数月之前的那一次诊疗——他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询问白晟关于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对方些微迟疑了一下—不是在犹豫如何表达,而是在趁机编排说辞构思骗局。他当时说——那人叫蜂鸟,喜欢向日葵,总是在半夜喝红茶,害他睡不着觉。

可不是吗。

蜂鸟,是自己办公室茶杯上的图案。

向日葵,是自己办公室墙壁的挂画。

故事里的白晟,明明是乳糖不耐而喝豆浆拿铁的人,但事实却是每次在家倒水的时候,对方都会冲泡红茶。

所有的细节都在自己眼前,所有的线索都在自己周边。

不是自己看不见,而是自己不想看见。

白晟见他低着头不说话,从沙发另一头爬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声音软软地说:“医生,你讨厌我了吗?你不是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愿意接受我的吗。”

凌辰南猛然甩开他的手站起来——他挥胳膊动作太猛,“啪”地一声打到了白晟下巴,白皙的皮肤立马出现一道红痕,对方脸色阴沉下来。

“不要再用白晟的身份跟我说话。”凌辰南冷着脸说。

对方缓缓站起来,也不笑了,一字一句地说:“你还在胡说些什么,我就是白晟。”

他刚要向前凑,凌辰南就后退了两步,指着他身后说:“滚出我家。”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这微妙而摇摇欲坠的平衡由一根看不见的发丝维护——一触即崩塌。

“凌辰南,有些话,相信就算我不说出口你也应该明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或是以防你还抱有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就直说了,”白晟面无表情地说:“违背规定和自己的病人谈恋爱,还为了对方滥用职权、害一个即将出狱的减刑犯被关进精神病院,这种事情一旦被泄露,你的人生就完了。”

“所以说,事到如今,你是不可能摆脱我了,医生,”他漂亮地嘴唇吐露出最残忍的话语:“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还是别费力气嫌弃彼此了,就一起过吧。”

“我哪都不会去的,”白晟说:“你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