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提笔写到:
【雨】
下雨了,
雨滴落在大地上,
落在树上,叶子上,
落在马匹的身上,
落在地上,
噼啪噼啪,
下雨了,
雨滴落在马车顶棚上。
他在诗的末尾署了名,当然不是他的本名,是他给自己起的所谓“艺名”。
尽管他现在还是一个连三流诗人都算不上的蹩脚诗人,然而他仍旧期望着终有一天,他会名声大噪——当然是以一个诗人的身份——吟游诗人会传唱他的诗,人们会拿笔来抄他的诗,并且对他赞不绝口。
可惜的是,他至今没发现自己在诗歌上的天赋,他甚至连格律也弄不清,但就是做着能成为大诗人的美梦,想着自己这种“自由体”说不定能够在未来引领风潮。
讲实话,其实谢依并不喜欢文学,他对那些隐喻和修辞都十分迟钝,他很少对文学的风花雪月感兴趣,在月夜下看见玫瑰也不会有什么感触,但古怪的是,他就是对诗情有独钟。
然而巫师写诗,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可耻了,毕竟巫师的理性和诗歌的感性格格不入,何况又是如此蹩脚的诗,他从来不肯暴露这个秘密,只邮寄过几首诗请人评价,结果得到的不是嘲笑就是善意的劝告——劝他趁早改行,他不是个作诗的料子。
谢依用身体挡住纸张上的内容,以免被塞希图斯看见,他把自己写的诗看来看去,觉得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看了半天,把纸团成一团扔了。
“您在做什么呢?”
塞希图斯询问道。
谢依心情不太好,但听到塞希图斯的问话,口气还是下意识地软了一下:“我……”
话一说出口,他就察觉了自己的语气,马上调整,冷冰冰地反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干什么没必要和你报告吧?”
“我怎么敢让您报告呢?”塞希图斯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我只是想知道您在干什么,您看,我被绑着,正无聊的很。”
“我无意刺探您的隐私,不如这样,您绑住我的一只手,将另一只手留给我,好让我看书解解闷?”
谢依考虑了一下塞希图斯的要求,觉得这不算过分,对方已经从中午一直枯坐到现在,无聊的滋味应当尝够了。
他答应了塞希图斯的要求,将他的左手绑起来,并且用巫术固定住,这样就无法挣脱了,放开了他的右手,还给了他一支笔和几张纸。
得到这一切之后,塞希图斯感谢了谢依一通,另外挑起了一个话题,想引谢依和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