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妤想起了父皇藏在书房里的那柄古木剑,沉朴大气又隐带凛冽。
这人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顾公子。”萧妤笑唤了声,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弯沉了月牙儿。
“沈姑娘。”顾长晋淡淡应了声,眸光微落,扫过她毫无血色的唇以及沾满雪沫子的裙裾,最后定在她软绵绵的脚踝上,道:“姑娘可是腿脚受了伤?”
萧妤不想他竟然看出了她受伤,方才她策马上山时,不小心同那獒犬撞在一起,她那马儿是她来济南府后才买的马,胆儿忒小,那獒犬叫了几声,那马儿就惊得浑身一抖。
一撅马蹄便撒丫子跑下山去。
萧妤就是那会被掀落的,彼时她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呢,摔下地时,脚踝一阵抽疼,也不知骨头是不是已经裂开了。
她自小养得娇,最是怕疼。
好在有一只獒犬逗她玩,这才分散了点注意力。可现下顾长晋一问起,那股子钻心的疼痛又来了。
萧妤三言两语说了下方才的事,语气里倒是没半点怪罪阿追的意思。
顾长晋听罢,明白了阿追大抵是想起去岁它自个儿腿受伤的情景,这才想着要将这姑娘扯到附近的小木屋,等他回来了给她治腿。
“我的屋子里有跌打药,姑娘若是不嫌弃,我带你去上些药。”
萧妤原是想着要他去给她借一匹马,好趁着天未黑下山去的。
然顾长晋这话一出,她立时改变了主意,望了望他便道:“有劳公子了。”
顾钧设在这里的小木屋虽离这不愿,但也有不短的路程,顾长晋望了眼阿追,道:“去将长宁的木撬拿过来。”
阿追“嗷呜”一声,扭头便往密林去。
萧妤望着阿追一瘸一瘸的后腿,后知后觉道:“方才阿追可是怕我变得同它一样,这才急着咬我的衣裳,要我随它去那木屋?”
顾长晋轻轻颔首:“阿追等闲不会管闲事。”
萧妤闻言便笑道:“顾公子的意思是,它是很喜欢我,这才管闲事?”
小姑娘面色惨白,额头因着疼痛渗了一层薄汗,但笑容却很甜,声音也温然如水,丝毫不因此时的窘境而有半点难堪。
再疼再落魄都能云淡风轻地同旁人说笑。
顾长晋“嗯”了声。
阿追的确是对喜欢的人,才会这般“好心”,要搁旁的陌生人,它一贯是懒得搭理的。
顾长晋在萧妤脚边蹲下,细看了眼她的脚踝,道:“沈姑娘若是不觉冒犯,在下可以给你摸摸骨,只要骨头没断,便是小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