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照城不过修整两三日而已,行程匆忙,未来得及拜见贵府。”张昙如此道。
武钲闻言微微一笑,好一时,才道:“先前张娘子心中恐怕一直以为我是个冒名大话之人罢。”
他这话说得如此直接,倒叫张昙终于将眼前这人和两年前的那个影子重叠了起来。她难得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点意思。”
张昙不遮掩,武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当时落魄,叫张娘子笑话了。”
彼此各拿出一点客套之外的真实性情之后,这场围炉夜话才终于有了点故友重逢的意思。
“你们此行是要去焉耆还是要去草原?”武钲问。
张昙道去焉耆。武钲问为何事而去?
“为了金精。”张昙想了想,如实答道。
武钲似乎很有些惊讶,正问张昙如何想到去焉耆找金精,忽然一间客房里忽然传来很大的响动声,彭重起身前去查看。
武钲看着彭重的背影和那间发出响动的屋子,向张昙问道:“那屋子里有人?”
张昙点点头:“遗失了物事,待官府来搜查询问。”
张昙没有完全说实话。武钲也应该还要问问细节,却转而笑问道:“此地为两国交界之地,不知张娘子找的是哪家官府?”
张昙一双眼睛看了过去。方才初见时,多少有些惊喜,又因为夜色深重,来不及仔细打量。此刻才发现他下巴上的深重颜色原来却是长了一圈胡子。这一把胡子甚至可和旁边的阿难媲美。
两年前的武钲虽说也有些痞赖之气,多少还让人觉得有一种青年特有的干净整洁。然而此刻那点干净整洁叫这胡子毁得一干二净。只觉得此刻火光下这个人形象复杂,无从琢磨。
张昙也笑道:“看来武公子仍如两年前一般,喜议天文地理,谈高论低。”
武钲在胡须下露出一个笑来:“张娘子也如两年前一般,毫不让人。”
这时彭重回来了。他仍记得刚刚离开前的话题,坐下来接着向武钲道:“武公子此次去焉耆,也是为生意而去?”
武钲便将刚刚的口角丢开,点头道了声是,又问彭重他们欲去往何地。
彭重道也是前往焉耆都城。
“哦,”武钲回头看了张昙一眼,“兴许我们到时候可在哈达亚城中遇见,届时我定请诸位好好喝顿酒。”
这武钲口中的下一回总让人觉得不牢靠。张昙心中一笑,有心想嘲笑两句,想想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