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着吧,欠你两条命,来世一定要找我讨账。”姜负雪抵着她耳畔说。
他给她灌入了一杯酒,自己饮了那盏茶。
茶和酒都凉了,一路冰着喉腔和胸口,宴音低头往外咳着,但就算如此,也紧紧被他握着双臂。
待咳完了,他扣着她的脖颈将人拉回,后背贴着胸膛,二人空隙中的冷气又被挤了出去。
宴音不再挣扎了,失神地看着结了冰的小谭,万籁俱寂,心灰意冷。
姜负雪找出她的手,大掌摊平了,再与她十指相扣,很轻易地就让人回忆起了去年初雪的晚上,他们一同拥着炉火取暖的情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说的都是他们。
“若是死前能再分吃一碗饺子就好了。”姜负雪喃喃说道。
此际的宴音如一个任人摆弄的偶人,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生命的流逝。
好像是知道要死了,他一直在说话,即使宴音没有半点回应也要说:“你还记得在鹿岑书院的时候吗……”
躲在一旁背题的宴音,雨天撑着伞回头看他的宴音,马车上抱着伞的宴音,火炉旁发呆的宴音,赏梅宴时与他十指相扣走出姜家的宴音,打马游街时偷瞧他的宴音……
说起的都是她还爱着他时的模样,那样美,那样好的宴音。
他总以为重活一世是为了弥补两人之间的遗憾,却原来只是为了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宴音听着将头靠在她肩上的姜负雪低语响了许久,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只觉眼前越发的模糊起来。
肩上逐渐地潮湿一片,她隐约察觉到,是大片的鲜血在蔓延。
耳边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声音,巨大的声音重复响起,视线里远远奔来一人。
阿声。
她想伸出手去,可眼前天地一俱黑,宴音也跟着跌落了暗处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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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小侯爷那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吓人。”
是江川月害怕的声音。
“他只是被吓到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也不知道宴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我也被吓了一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