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酒劲早就醒了,在她搂着米禽牧北喊“丫丫君”的时候就醒了。米禽牧北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真真切切。
昨夜来之前,她就喝了一大碗醒酒汤。谁知为了让米禽牧北信服,她喝酒喝得太急,还是把自己灌醉了,结果差点失控。她又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后来被米禽牧北脱去外衣抱上了床,然后一番折腾,她完全出于本能地反抗,接着米禽牧北又跑了出去,回来说什么……把他害苦了。
为什么他说我害苦了他?
刚刚清醒过来的赵简躺在床上,努力把之前那些零碎模糊的片段拼凑起来。在她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顿时刷地红了脸,又差点笑出了声。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似的想法:她想再“害”米禽牧北一次。于是便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可这一次,米禽牧北却只是温柔地抱着她,向她吐露心声。那一刻,她恨不得马上醒过来,告诉他自己其实爱着他,愿意在今夜把一切都交付于他。
夫妻一场,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最后一夜了。
可她不能,她必须要装醉,醉到不能起身,不能去参加冬日宴。——这是计划的关键一步。
她来厢房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盗取兵符,在冬至节实施营救计划。
她知道兵符之前被放在卧房,就在床头的夹层里,但大婚之后米禽牧北就把它拿走了。将军府里的各个房间她几乎都可以随意进出,唯独厢房一直有人把守,米禽牧北不许任何人未经允许进入。兵符这种需要方便取用的东西,又不可能放在走起来费时费力的密道里,所以必在厢房无疑。
她来到厢房把自己灌醉,就是为了留宿在这里——她知道米禽牧北一定会让她这样做。至于他会把自己怎么样,其实她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摸了摸还紧紧裹在自己身上的中衣,回味着昨夜的温存,竟生出些许淡淡的失落。
打理妥当之后,米禽牧北准备出发去天都山了。这时他想到卧房里有赵简喜欢的红梅熏香,如果拿到厢房点上,或许能帮她醒酒,于是他便亲自到卧房去取。就在他拿到香走出卧房时,却发现内院墙角的草丛中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一片昏暗朦胧的背景中显得格外打眼。
他走过去将那东西拾起来,却发现是一根雪白的羽毛,足有一尺长。
他看着手里的羽毛,若有所思,转头问紫如:“这几天可曾见有白色的大鸟飞过?”
紫如和一旁的侍卫们想了想,都答道:“不曾。”
米禽牧北扔掉羽毛,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你们去让厨房做一些解酒的吃食,然后去厢房侯着。夫人醒来后,让她好生歇息,就不用去天都山了。”
他回到厢房,见赵简还安静地躺在床上,便默默地点上香,再走到床头,轻轻从夹层中拉出来一个带锁小盒子,用钥匙打开取出了里面的兵符。他把兵符放入窄袖中,又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仔细端详着酣睡中的赵简。
“阿简,冬至吉祥。”他轻柔地说着,俯下身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温润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