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帝王威严,尽是慈父模样。
李慕颔首退去。
直到人影远去,李济安叩指在桌,神色愈见放松。
“陛下!”禁军首领杜逢山从偏室转出,只轻声道,“齐王殿下手中还有僧武卒,不得不防。”
“那些个僧人不是在边关,便是在各关隘。如今他在府中,行动受阻,能发出的命令左右都在皇城中,出不了长安。”
“朕本想着,他许会向阴氏借兵,看眼下也不可能了。”李济安笑了笑,“年轻,到底少了些忍耐!”
“那、蓬莱殿眼下且都是齐王的人,可要宣旨撤掉些?”
“且随他!”李济安道,“不能逼太急,他左右便那点盼头,等他自个想通了,自然会撤。如此让他耗着人手,也是好事。”
还有一句,他没说。
但愿太子早些灭了汤思瀚,安了他和他的心。
思至此处,李济安不由想起近日梦魇,全是昔年皇姐面容。
他负手至殿外,眺望蓬莱殿的方向,只喃喃道,“朕赐了阿昙上元夜放花灯之举,乃无上恩泽。只要阿昙不胡闹,安心做我皇家儿媳。皇姐这点血脉,朕自会护之。”
夕阳晚照,他似又想起些什么,只道,“当年裴家二子被逃脱,闻他也曾出现在敦煌。朕让你特派了一支队伍查之,可有消息了?”
“回陛下,无有消息。”杜逢山道,“会不会当真只是传闻?若是真在敦煌出现,太子又岂会轻放过。若是出现了,自是同太子妃相认,不会这般半点消息全无。退一步说,是齐王护着他,那齐王又如何忍得住不告诉太子妃?这可是让他同太子妃关系……”
杜逢山顿了顿,转了话头,“观如今太子妃情境,又孕太子子嗣,当是已当兄长亡故,否则她……”
杜逢山每句话落下,李济安眉宇间神色便多一分安然。
须臾道,“尚不可掉以轻心,且让继续查探。凡撞之,就地格杀。”
留一个同是留着裴家血脉的外嫁女,自没什么。
然,那样一个正支嫡出的儿郎,是万万留不得。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时,李慕正好回到府邸。
今朝入宫,算是消除了陛下的最后一丝疑虑。昨日里,暗子监控到的事宜,自会尽数上传,他那样的说法当万无一失。
天家父子,终究君臣在前。
李慕笑了笑,如同听闻苏贵妃念叨他,一样觉得可笑且无趣。须臾便也收拢了心思,眼下万事俱备,便只等汤思瀚被抓捕归案。
他手中兵甲一时动不得亦无妨,且有那二人行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