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长安城中的行动亦会自在些,便如眼下,他不过稍歇了片刻,便让重新备了车驾,预备前往定安侯府。
只是将将出得府门,却先得了封珩带来的裴朝露的话。
原是,让他给定安侯府的老侯爷递一句话,且需他亲口言说。
“回去同姑娘讲,若不是她令你前来绊住了我,我眼下已在定安侯府了。”李慕的耳畔,反复萦绕着裴朝露的那句话。
暮色中,一双凤眸盛满璀璨星光,只施施然上了马车。
从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李慕前往定安侯府,乃是因今日的一桩旨意之故。
太子妃将于明岁上元也于朱雀楼方彩灯。
本来确实让他万分头疼的事,只是有了裴朝露那话,他亦觉此间事打通了大半。
然同为这事忧虑满怀,却得不到纾解的,乃飞霜殿中的苏贵妃。
太子妃代帝放彩灯一事,自是旨意下达,诸人皆知。然她知晓的更多些,原是在此旨意之前,陛下许了太子妃接受贺岁一事。
而苏贵妃已经连续二十余年登上承天楼,如此骤然被人取代,即便眼下又失而复得,多年深宫侍君生涯,到底让她觉得心有不安。
尤其是,近两月李禹数次逮捕汤思瀚不得,失了不少人手,她一颗心便始终悬着。
到底为何陛下会突然如此看中太子妃?
“大抵是因为六弟!”此时正是十二月下旬,李禹回来京畿,与宫中向她问安。
“为他?”苏贵妃更是不明白,遂道,“许是阿娘多心了,阿昙如今怀的是你的子嗣,她与你荣辱一体。给她的荣耀,自也是你的。”
“不是我的!”李禹多番败北,心绪焦躁,闻苏贵妃言,更是怒火中烧,“她怀的是李慕的孩子,父皇完全是为了六弟!”
“阿娘,你是左右无事的。六郎也是你的亲子,我呢?我会怎样?”
“罢黜太子位?贬为庶人?还是鸩酒毒杀?”
苏贵妃闻此言,不由大惊,只抓住李禹双手,让他将前后事尽数说来。
李禹话毕,殿中陷入沉默。
片刻,苏贵妃抚了抚他面庞,复了一贯的从容色,只道,“明日将你的良娣,传来我宫中,陪阿娘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