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恐怕无权拒绝!”臧霸亦是嘿然冷笑道:“你们兵发徐州,事先征求天子与大将军同意了吗?”
他悠然道:“大将军关于军演的奏报此刻应该也摆在了天子的龙桉上,凭着辅政皇叔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天子御令,你猜天子会不会驳回呢?”
“这.......”曹洪一时无言,半晌才道:“可是大将军与敝上有言在先,并不会干涉我军战事......”
“实话说了吧!”臧霸直截了当的打断他道:“我鹰军来此的兵马岂止一路?盖因我们大将军最看不得百姓蒙受刀兵之苦。若你们纯粹交兵,我们不会横加干涉。若因战事蔓延或军纪败坏危害到了百姓......”
“哼!”他冷哼一声道:“一概视为叛军,予以剿灭!”
曹洪突然之间满嘴发苦,再也说不出话来。车骑将军为了突袭徐州,使了这么一招先斩后奏,没有想到立即引来了南鹰针锋相对的凌厉反击,且是令人难以招架。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临时受命亦当更加审慎,如果本将仍然不接受呢?”他试探着回道:“臧将军不会给本将扣上一顶抗旨不遵的罪名吧?”
“子廉将军言重了!”臧霸讶然道:“诚如将军所说,你我同为汉军,份属同袍,本将何至于此?只不过,本将亦奉上命,使命未成便只得暂驻于此。”
他眨了眨眼,道:“不瞒将军说,大将军就在我部后方,何不请车骑将军亲自前去商议?好过你我二人在此为难!”
曹洪终于明白了,鹰军就是故意来找碴子的,他们遵守了约定,绝对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却会千方百计的干扰攻取徐州的大计。想着,他双目怒火大炽,寒声道:“不知贵军打算如何军演?”
“简单!”臧霸手一挥道:“我军围城主攻,你部据城防御,全过程记录,五日之后作出评定!”
“尽管放马过来!”曹洪再不多说,拨马回城。
“嘿嘿,真是沉不住气啊!”臧霸乐呵呵的目送对手远去,挥手召来一名部属:“开始吧!先围城,再切断周边所有的曹军粮道,扣了他们的粮草......别糟蹋了,这是军演,完了都要还给人家的!”
仅仅几个时辰之后,曹洪派出的曹军飞骑便将南平阳城下的变故报于了曹操。
曹操当然不可能牺牲宝贵的进军时间去面见南鹰打嘴仗,相反,鹰军故弄玄虚的把戏反而令他坚定了鹰军不敢擅启战端的信心。于是乎,曹军不但没有停滞进军的步伐,反而立即加快了攻城略池的节奏。一道道军令流水价发出,督促各路曹军不惜代价,务必在最快时间内夺取刘备治下领地。同时,严令各部保持克制,不得与鹰军发生正面冲突,并令荀或设法绕过南平阳,改道转运粮草。
而今时今日的刘备,属下文武兼备,兵员充足,又占据地利人和,特别是公孙瓒旧将单经等人纷纷领残部前来依附后,更是实力大增,面对曹操的咄咄逼人当然不可能示弱。双方兵马一触即发,接连在兖豫徐三州交界的沛县、广戚、戚县、薛县一线展开大小战役,杀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场硬仗打下来,曹军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隐隐落在了下风,赵云、陈到、单经等刘备军属下将领各有战绩,有如横空出世一般,令天下人为之震动,始知刘备麾下绝非仅有关羽、张飞二人可称良将。
大战持续旬月,除了双事战事令人津津乐道,更让世人惊异的是,数路鹰军约有两万余人果真置身事外,俨然一派战场监督官的架式,除了一开始的所谓联合军演,又中途及时制止了一些可能危及百姓的小规模战事外,竟未对交战双方进行任何直接的干涉,这令原本意欲坐观三虎相争的天下诸侯不禁大失所望。还有民间正义之士在市井之间呼吁,大将军南鹰既已亲临战场,应当尽快主持公道,促成交战双方和解,避免无谓的死伤。
也不知这些正义凛然的大声疾呼是否真的否真的传进了大将军耳中,又或大将军顾及与曹操的约定,竟是始终隐身幕后,既不作出回应,亦无多余动作,似乎打定了以不变应万变的主意。
然而,世事如棋,变幻无常,正如平静的水面下随时会有暗流涌动。素以智计多变闻名于世的鹰军领袖和智者们,当然不会对可能影响天下大势的徐州战局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