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换上自己最新裁的绣云纹蓝色薄棉袍,束发戴幞,却趿一双旧鞋,开得门去,先向两位妇人施礼。
“不知两位因何在我门前喧哗?”他明知故问,装作懵懂。
王媒婆与李府嬷嬷各执己见,正吵得不可开交,闻得清醇男声响起,扭头望去只见一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站在门口,不由得眼前一亮。
“赵捕头有礼,贱妾王氏特来说亲。”王媒婆满脸笑容,先是福礼,再上下打量赵禾,这等姿仪真是没话说。
“赵捕头,您还记得小人吗?”李府嬷嬷也是当仁不让,马上福礼。
李凤苓每回到京城皆是在李京兆府里住下,赵禾在空闲时常去李府蹭饭,自然是认得她的。
赵禾早习惯了平民百姓对他投来的惊艳目光,从容回礼道:“张嬷嬷有礼,王嬷嬷有礼。”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王媒婆轻盈的右侧上前一步,别住张嬷嬷视线,“妾身特意为赵捕头说亲来着。”
“喂!都说了我家小姐已经相中了赵捕头,你瞎凑什么热闹?”张嬷嬷拽着王媒婆手臂往后拖。
王媒婆甩开张嬷嬷,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没与她一般见识,看着赵禾笑道:“赵捕头,姑娘家是颜府大小姐,与你郎才女貌最是登对,我们入屋说话吧。”
张嬷嬷最恨横刀夺爱之人,颜家老太太准是给人下了降头,否则怎会撮合这门亲事呢?那颜清再不堪好歹也是个官家小姐,而她家主子只是普通人家,因着叔父李京兆显赫才跟着富贵起来。虽然也能攀到高门大户,可赵捕头才是主子最中意的夫婿人选。
“赵捕头,你可别听她盅惑,那颜大小姐是寻常人家能娶的吗?祸事一件接一件的,您最是清楚。”
想起颜清身上最近所生之事,王媒婆也是汗颜,硬着头皮连忙道:“赵捕头天庭饱满,面如冠玉,鼻如悬胆,人中深长最是有福气之人,与颜大姑娘真真是天作之合。”
张嬷嬷翻动三寸不烂之舌反驳:“红颜祸水,那是个福薄的,谁也帮不了她,真是病急乱投医,她把自己当落水狗,咱赵捕头也不是浮萍呀。”
“你说谁是福薄的?你敢再说一次?”唐三娘知赵禾对颜清的心意,又与他有同地学艺之宜,更知他本领非凡,绝非池中之物,因为也想撮合他与颜清。在颜清启程回颜府时,她偷溜出来找赵禾,果然给她遇着李凤苓的人在这捣乱。
张嬷嬷瞧见来人着一身粗衣麻布,大概是颜清身边的小丫鬟吧,鄙夷地说:“轮得着你插嘴吗?”
唐三娘欺身上前当头一巴掌扫向张嬷嬷,把她脸打肿:“这巴掌是给你忠告,可不敢乱说话,懂懂了吗?”
“你竟敢打我!”张嬷嬷难以置信地瞅着唐三娘,她在乡里横行霸道惯了,来京城许久,上哪儿遇到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头回遭人羞辱,竟是个黄毛丫头,怎教她不气炸。
唐三娘斥道:“打你就打你,还要问过你母亲吗?”
赵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唐三娘来了京城脾气还敢这么火爆,岂不是让颜清难做吗,但他明智地保持沉默。
王媒婆趁机请赵禾入内说话,“赵捕头,我这是为颜家说亲来的,颜大小姐可是个好姑娘。颜家愿赠予你三进带家具的房屋一间,再陪嫁二千两银子,十亩良田。这不仅能娶得美娇娘,还能改善小日子,是个人都会心动,赵捕头那么精明肯定马上答应吧?”
赵禾听得心花怒放,这媒人说话可真动听,确实是个人都不会拒绝,那他当然要应下了,“你说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