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赏着霍青岚茫然无措的样子,心里荡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可静了半晌,却见她眼里抖出两行泪:“姐姐,原来这就是你的用意啊。”
那水缸里倒映出霍青岚的死状,袁韶伸手一抓。原本兀自游得欢快的鲤鱼,摆动着尾巴,扑腾出微弱水花。
&;=&;&;&;有粗布小厮火急火燎地从屋中走出,凑到袁韶跟前:“世子爷,世子妃的东西都搬出去了。至于世子妃的嫁妆,奴才已吩咐人封装好,明日就退回至霍府。”
而江氏自外走进院子,挥退所有下人,看到的就是袁韶发呆的模样。
他捏着那个荷包,是深蓝色的布料,上面绣着一对鸳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他不甚在意地嗅闻一下,嘲笑道:“香味甚劣,这种东西戴在身上,只会让人嘲笑本世子。”
霍青岚眼圈陡然红了,却不肯让眼泪落下来,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嘲讽,半是调笑半是委屈道:“若我死了,世子爷就成鳏夫了,妾身不忍心。”
世子爷憎厌那位失足溺毙的世子妃,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些内院的小厮却看得明白。
江氏愣了愣,霍青岚死得不光彩,加上有些不干不净的尾巴需要处理,所以暂时秘不发丧。宁国公府的人,应该还并不知晓此事。
她抚了抚胸口,走上前去,坐在袁韶身边,笑道:“如今遂愿了,心里可舒服了?”
霍青岚任凭他掐着,喉齿间却断断续续溢出几句话:“姐姐设计我嫁进侯府,大概是早就看透世子爷的凉薄了吧。她恨我,所以也让我来领教领教世子爷这么不堪的一面。到底还是她会算计人心。”
霍青岚跟只鹌鹑似的,勉强笑道:“可是哪里不合世子爷心意了?妾身再绣个新的便是。”
霍青岚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就连绣鞋鞋面的皱褶都被崩紧了。
世子妃活着的时候,世子爷就不爱去世子妃的屋子,反倒是常在通房那儿过夜。这也就罢了,如今人才死了不过五日,世子不仅打杀发卖了原本世子妃屋子里的丫鬟,还将遗物全都扔了出去。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世子妃嫁入侯府好歹也有一年,世子爷一向温和,在这件事上却凉薄得可怕。
袁韶是江氏唯一的儿子,去年秋菊宴后,却迫于形势娶了霍青岚。霍青岚小产,她当时想着,不如顺水推舟下点药杀之,对外推说霍青岚不慎小产,气血不足而死,结果这女人竟想方设法躲了过去。
如今她陈年心疾已愈,德安回京在即,霍家大房和二房又早已分家,更何况,当时应允孝文帝当时赐婚不过权宜之计。
霍青岚给他端了杯茶,接着从竹篓里掏出个荷包给他:“世子爷,这是妾身绣的荷包,里面放了安神的药草,如今已是夏日,佩戴这个能驱散蚊虫,您看看可还合心意?”
那小厮如释重负,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