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半天,太阳渐渐偏西,江茗禹还未下令扎营,一匹快马突然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来人是一个身穿简朴军服的年轻斥候,神色慌张,满头大汗,似乎刚从远方赶来。他双手握着马缰,马嘶叫着前蹄高高离地,显得极不安分。
“报!粮草被扣,严浩派去的军士被汪仪囚禁!”那斥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江茗禹微微锁起了剑眉,神色沉了下来。“详情说来。”
斥候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语速放慢道:“回禀大王,臣奉命在陵泰监视城中动向。听闻大王率军来攻,严浩立即派人前往个保城催要粮草。但卫阳曜称早已拨发粮草,严浩这才知道是被汪仪截下。汪仪不但不认账,还将严浩派去的军士五花大绑,声言如果严浩再乱说就算大王攻下陵泰也别想得到一粒粮食......军士回来后也说不清粮食去向......”
江茗禹听他陈述完,眉头微皱,冷笑一声:“天亡南疆,还玩这种猫腻......”他转头看向鄂布,语带深意,“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鄂布勒马上前,抚须沉吟道:“陛下,严浩如此焦急催粮,只能说明陵泰城中的粮草已经所剩无几。既然如此,我军一旦围城,他们十天也守不住!”
江茗禹眼中寒光一闪,当即下令道:“速速前进,天亮前一定要完成对陵泰的合围!迟则生变!”
于是大军又匆匆上路,在夜色中绕过曲折山道,直奔陵泰城下。这一路行军都十分困难,道路崎岖,树林浓密,视野模糊,大军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寻路。将士们面色严峻,全神贯注,生怕走错一步。马蹄声、铠甲声、呼喝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山谷中。
江茗禹骑在马上,凝神向前望去。这一路上他始终紧锁眉头,双眸如电,神情凝重。他知道此战关系重大,必须速战速决,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在卯时初刻,大军总算来到陵泰城下。城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隐约可见,高大厚重,顶上不时有火光一闪而过——那是守军巡逻的火把。城中时不时传来马嘶和铠甲碰撞的声响,似乎守军正进行备战部署。
江茗禹立在军阵最前,凝神扫视这座山城。周围树木浓密,地势极为复杂,比塔港城要难攻许多。他暗忖必须尽快拟定完整的进攻方案,才能在日出时顺利完成合围,压制住敌人的抵抗。
想到这里,他立即发号施令,开始安排各路军队就位。此时天色渐明,朦胧晨光洒落山间,一场硬仗,已经迫在眉睫。
当情况基本与车刚预计的相符时,江茗禹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挥剑下令,让大军迅速完成对陵泰的全面合围。
城头上的守军早有准备,密密麻麻站满了城垛,手持利箭和寒光凛凛的长刀,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冷酷的光芒。
见状,江茗禹示意图克斯洛前去递话。只见这位大将军神态从容地策马上前,抬手向城头指去,冷声道:“严浩,我奉皇命前来,你且听明堂话——速速开城投降,我大疆国王仁慈,绝不为难你。若再迟疑,你和童瓦等人的命运将会如出一辙!”
只见城头上一个身着银甲的中年军官慢悠悠走出来,双手抱胸,眼神中透着桀骜不驯。这正是南疆边关总督严浩。他上下打量了图克斯洛一番,冷哼一声,满含讥讽地说:“咦,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图克斯洛大将军?好大的口气啊!”
说罢他抬头朗声笑道:“不错,你们大疆兵多将广,可我们陵泰城池险要,粮草充足,要攻下它可没那么容易!半年粮食于我军足矣,来吧,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的粮草先吃光!”
话音刚落,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严浩,你这套说辞我听得多了......只怕鬼话连篇!”只见车刚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城下,双目盯着严浩,冷笑道:“既说粮食充足,咱们就耗着瞧瞧,谁能坚持到最后!”
严浩只一眼看见车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猛然爆发出怒吼:“你这狗腿子,竟敢当着两军面目全非!若非陛下仁慈,我早就该去你家开荒,刨了你祖坟!”说完他又冲城下大喝道:“不就是围困么,我定拿下你车刚的人头,去个保城谢恩于陛下!”
车刚却浑不在意,反倒嘴角扬起一丝阴险的笑,眼珠转了转,开口道:“等啊,等什么呢?难不成等着汪仪给你送粮食来?”他故意停顿片刻,然后朗声道:“实不相瞒,汪仪已经暗中归顺我大疆!想要粮草?做白日梦去吧!”
严浩本就与汪仪关系不睦,闻言登时眉头跳动,满脸警惕之色。江茗禹心想,此举可以让严浩军心动摇,出城后更容易拿下。而这番话一旦传开,卫阳曜定会加倍猜忌汪仪。届时便可趁机离间,使后方的阻力减小。甚至若卫阳曜直接将汪仪杀了,那后面推进就更为顺利。
此时车刚脸上阴险的笑意加深——他恐怕也在盘算着同样的计策。谁知当日就是因史卓的离间,他不得不归顺大疆。今日一语成谶,车马轮回,真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