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高猛地推开她。
“你说了这么多,想要什么?”冯高问。
柠月道:“我想平安地离开郑府。”
梅花岭又下雪了。
驿站外,雪落的声音,扑簌清缠。
柠月悠然道:“我没有家,我从来都没有家,可是你信吗,我把这人间的好多地方都当成我的家。街头小贩烤红薯的炉子边,春雨潺潺中的一处草屋里,黄昏某个酒馆,只要我离了这牢笼,哪里都能是我的家。我只要自由。厂公大人,我只要自由。”
“我答应你,助你离开郑府。”
冯高说完,转身,急急往门外走。
他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再多停留一霎。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柠月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腰。
他那么高,像鹤一样。
她的脸贴在他的背上。
“厂公大人,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她把他当作一个正常的男人。
从来没有人这样。
冯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像芦苇,在眼中的水波边晃动。他是如此的怯懦。真的姊姊面前,他怯懦。假的姊姊面前,他一样怯懦。他不敢面对那张刻入骨髓的脸。
他不敢。
“请你自重。”冯高道。
柠月绕到他面前,挡在门栓处。
柠月仰起脸,风尘而懵懂。
她听出了他的话语里竭力克制的颤抖。
大梦一醒。他没有还手之力,没有招架之功。
他推开她,大踏步离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