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知道我受过伤的?”我温声问道。
三年前,我中箭之事,并未宣扬出去。
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孙泽渝是如何得知的?
他出使过北疆,却在北疆毫无根基,不会是从北疆泄露出来的消息。
那就是在京城得知的了。
我猜想,文锦必是会知道的,她知道了,安公公也会知道。
难道是安公公?
果然,孙泽渝道:“安公公告诉在下的,说你受伤极重,有性命之危,一直昏迷不醒。”
他垂了垂眸,静了会儿,又说:“你假死之事暴露出来,圣上定会震怒,你可是因此受了伤?还有,圣上既已找到了你,怎会许你这样自由?圣上……”
他说着,又噤了声。
我知道他言下之意,是皇上既然发现了我假死,无论如何要处置我的,不论是罚,抑或是再将我带回宫里,又怎么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前我也这样以为,以为根本不会再有别的出路,可那天夜里,梁献意看到了我手绘的那副地图,至此放过了我。
就当,我在离开皇宫的时候,真的就已经死了。
他当然未说过这种话,说这番话的人是仲茗。
那天晚上,梁献意只是下旨旧王府里的人遣散,让菱花去守陵墓,对我只字未提。
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对我彻底置之不理。
我清楚,梁献意恨我,恨我一声不响就离开了皇宫,恨我在北疆隐姓埋名,让他为我的“离世”伤心,他还恨我与范黎关系亲厚,还恨……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是想要带我回宫的,为何见了那张手绘的地图,反而就放手了呢?
难道他以为我是想要去找范黎?我心里念着范黎?
可其实,我虽然挂念范黎,但画那张图时,我不过是想,北疆距离南诏,究竟有多远?要如何才能走过去?
想起过去,我不由又叹了声,心想:“那时候,旁人一旦知道我苏醒过来,我就要进宫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去南诏?我不过就是想想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能恢复自由身,夫复何求呢?
我思忖了会儿,对孙泽渝说:“我犯下欺君之罪,皇上自然是恼怒,之所以既往不咎,我猜多半是因为从前我救过他一命,他才也饶我一命。我不愿进宫,皇上是九五之尊,既是饶恕了我,也就不会再做强人所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