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泽渝点点头:“如此甚好。你夙愿得偿,又不必躲躲藏藏了,甚好。”
我低头微笑,心头却是一阵绞痛。
若是早知会有今日之结果,我宁愿当初不出宫。
不,我宁愿不要与梁献意曾经的情意……那时有多甜蜜,今日就有多苦涩。
可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兴儿不会活过来,范黎的手臂也不会复原。
耳边又响起孙泽渝的声音:“皇上登基数年,一直不曾选秀,皇后之位亦是悬空日久。去年冬天,却忽然宣旨册封锦妃为皇后。没多久,我便听安公公说你醒来了。那时,我还纳闷,你明明醒了,为何要立锦妃?如今方知是皇上果真是放下了。”
“孙大人真是抬举我了。皇后之位,早晚要立,后宫也需充实,不过是从前战事一直吃紧,如今朝政稳定,后宫的那些事,也就提上了议程。”
孙泽渝微笑着轻摇了摇头,深深凝望着我,说:“林姑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天下这么大,哪里都可以去。第一个要去的,就是你老家。孙大人,你说说看,可要我替你捎带些什么东西?”
他轻笑了笑:“不需要姑娘捎带什么,我家里人都已搬到了京城里,老家已是没有人了。”
我一怔,忽然想起梁献意派竹青从小渔村接我回京,孙泽渝追着我的轿子,跑了很远。
那时候,我以为会永远生活在小渔村的孙少爷,竟是举家搬到了京城。
与孙泽渝道别后,我一路走走停停。
直走了三个月,才到了福建。
每日去我娘墓前拜祭,我都会顺道去山上的寺庙里,与那主持论佛诵经,日子甚是轻松安宁。
我为寺里供奉的菩萨重修了金身。
每回再仰头望去,更觉神圣肃穆。
那菩萨眼眸半合半闭,一副慈悲模样,仿佛世间的苦与乐,嗔与痴,都如过眼烟云。
主持问我:“施主祖籍在江南,为何不将施主母亲的遗骨迁到江南去?”
我说:“我娘太累了,她走到这里,想要在这里歇歇,那就让她在这里歇歇吧。”
这里有寺里的钟声相伴,有海浪的声音,有山林围绕。
山下,还有她一手建立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