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秦国公的母后,如今秦国公意外而薨,按常理来说是应该请太后入宫的。”,黄其武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犹豫,“只是当前这个时局,陛下龙体又欠安,这个时候请太后入宫…”
黄其武的话没有说完,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把话说完,不过他要表达的意思却已经是非常明显了,他是反对请太后入宫的。
“陛下既然决定了,那么我看还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做吧,如果这个时候在忤逆陛下,绝对是对陛下的身体不利。”,就在刚才贻清是三番五次的碰了钉子,所以思来想去贻清还是决定,顺着刘煜意思来处理这件事儿,即使有些事情分明就是错误的。
听到贻清的话之后,几位大人都是沉默不语,没人说什么,到最后还是涂志远点了点头,“陛下龙体有恙,我们还是顺着陛下来吧。那老夫现在就去请太后了,宫里的事情先交给你们了。”
几位大臣便是冲着迈步而去的涂志远微微躬身,随后便沉默不语的往静书房走去。
“太后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过还没等贻清迈步,黄其武便拉着贻清到了一旁问道。
贻清看了看四周之后,才对黄其武说道,“自从太后出宫之后,便是吃斋念佛,倒是有不少书信送到山门,不过都被屈伯彦那老太监挡住了。”
“我问的不是明面上的动作。”,黄其武皱着眉头看向贻清说道。
贻清便是微微一笑,“这是全部,太后每天吃斋念佛,吃喝都是寺里提供,从未出过寺。屈伯彦也是。至于长生则一直在太后门外站岗,太后就寝之后,他就在门外打地铺,同样从未出过山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其武楞在那里想了很久之后,也没有想明白,当初国君到底是同太后说了些什么呢?难道太后真的是甘心放弃一切,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了么?
“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回宫之后是不是还会干政,我更不清楚。”,贻清看向陷入思考的黄其武说道,“黄大人,你须知人心最难猜。”
夕阳的余晖如同往常一般的恢弘,只是此时照射在新安王宫的时候,这原本应该是极为瑰丽的余晖却显得是那样的凄凉,刚刚瞻仰过秦国公遗容的刘煜面色冷峻的坐在景阳宫正殿外的椅子上,余晖通过景阳宫中的树木将漆黑的暗影印在了刘煜的脸上、身上,更让刘煜那已经无法掩藏的杀气显得更加的凌厉和诡谲。
而在刘煜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禁军大统领杭既白,一个是静书房掌案大太监小贵子,此时两个人忧心忡忡的盯着国君的背影。就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前,国君在正殿内不顾礼制死命的扒开了金丝楠木的大棺材,他是想看看自己的三哥,可是国君所看见的却是一个没有头颅的腔子,棺材之中除了这具腔子之外也就还有一个金罐,秦国公是以头戗地从树上坠落的,脑壳已经摔的稀烂,新安城的仵作和所有棺材铺的师傅,就没有一个人能把这脑壳缝补起来。所以只能是把秦国公的身体放在了棺材之中,而已经摔烂的头颅则放在一个金罐之中,放在了棺材的角落之中。
原本就因为秦国公意外猝然而薨,而倍感痛心的刘煜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三哥竟然会尸首不全,一时间悲愤交加的泪水是止不住的流淌着。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刘煜才在杭既白和小贵子的搀扶下来到院中坐在了这把椅子上。只是苦哭了一场的国君似乎依然没有迈过心中的那道坎,依旧神色冷峻、眼神空洞,就这样毫无生机的瘫软在这里,一动不动…
太后是在夕阳彻底西沉的时候才来到景阳宫的,在这天幕还微微有所光亮的时候,无论是杭既白还是小贵子都看的很清楚,太后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进到景阳宫的太后根本不理会向自己施礼的杭既白和小贵子,而是径直走到国君面前,二话不说便直接赏了国君一记大耳光,这一记耳光倒似乎是打醒了国君。
国君眼含泪水的看向面前的太后章之涵,声音颤抖的说道,“母后,三哥薨了,三哥薨了。”,到最后国君竟然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而太后也哭着将国君揽在了怀中,曾经针锋相对的母子二人就在这样的时刻之中抱头痛哭。
在前任禁军大统领长生的示意之下,现任禁军大统领杭既白,老太监屈伯彦和小太监小贵子都默默的退出了景阳宫,并且非常懂事儿的将宫门轻轻合上。
只是隔着院墙,四个人也依然能够清楚的听到宫内母子二人那撕心裂肺的痛哭,这哭声维持了很长时间。只是院墙的四个人颇有些面面相觑的样子,谁都没有想到太后章之涵和国君刘煜竟然还会有如此动情的时刻,似乎过去的那些坚冰都因为这秦国公的离去而融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