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感激之前的救助恩情,占喜摇摇头,甩去脑中那丝意味不明的,眼神中的深意,连连暗骂自己小人之心。
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铜铃,一下轻一下重地由远自近来。占喜扔下手里纳好一半的鞋底,起身朝院外走了向步,踮脚张望。
半晌,她欢快地颠着步子往屋里走:“可回来了,我去把饭菜摆上。”
因顾忌着她的身子,赵有才没准占喜弄太多,将就对付一口便成。占喜哪里肯,连说自个身子的好与坏,只有她自己晓得。
最后也没听他的话。割了灶间挂着的腊肉切薄片,和上十几朵干山菇、笋干片,熬了锅浓白醇香的汤。待汤沸开,又自菜地里揪了把小白菜,洗净切碎撒在上头。
刚摘下来的南瓜顶新鲜。她切下小半,蒸熟捣碎和面里,烙了几个馍饼。香软甘甜的干粮,再配一锅热气腾腾的腊肉笋片山菇汤,光闻着味,口液快要控制不住自腔内溢出来。
“爹,我再炒个鸡蛋酱吧,好抹饼吃。”
知劝她不住,赵有才点点头,“也好,打两个蛋不费事,做来也便宜。我去瞧瞧他们拉了什么回来,你做好了喊一声,我们就来。”
“嗳。”
骡车越过赵家院门,停在道上半天,占老汉见赵寅盯着前方远处的身影发怔,犹疑地问道:“姑爷,咋了?门口不在这吗,还去哪?”
赵寅紧紧抿着唇角不作声,坚毅的面部侧肌,被绷得笔直。
须叟,他挥起软鞭,重重击向骡臀。只听一阵嘶鸣,骡车又抬步跑了起来。
突来的冲劲,险些绊占老汉一个踉跄。后怕地牢牢抓住板车边缘,忙喊道:“姑爷,咱这是去哪儿啊。不归家了?”
赵寅沉默以对,旁若无人的只顾埋头赶车。
前方身形越来越近,眼见骡车隐隐急奔,有着一勇往直前,一头撞上去的趋势。占老汉着急忙慌间,惊声开口:“快让开……快让开,这畜牲迷着了,咱扯不住绳。前头的小哥,快快让开。”
汪栓子正走在道上,听见后头传来阵阵车轱声,并伴着心急如焚的提醒,脑子来不及反应,脚下便先一步动作。
下意识往旁边猛跑几步,后头的骡车,堪堪擦过他的身子朝前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