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栓子猛地拍拍鼓噪不止的胸腔,抬头叫骂:“眼睛瞎了不成,没见前头有人呢。”
骡车渐渐在前方停住,赵寅倏然回头,扯住缰绳一抖,晃晃悠悠地朝汪栓子来。
凌厉清冷的眼眸,似淬了寒毒,淡淡地凝他半晌。末了,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离喜儿远些。”就又踢着骡臀往回走。
微凉的山风,漫过汪栓子薄湿的背。赵寅声音不大,却直击打他内心深处。像是阴暗里那最不堪的一面,被大咧咧地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黝黑的面庞,顿时火烧火燎的疼。
占老汉不确定地掏掏耳朵,不可置信地盯着赵寅看了良久,嗫嚅道:“喜……喜儿她……”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唉……”一声叹息,道尽数不尽的心酸。
一进门,赵寅便跳下车架,扔了软鞭,直朝新屋里去。阵天的关门声,响彻一方上空。
赵有才从屋里探出头来,皱眉道:“又发什么疯,吃饭了,去屋里做甚?”
占老汉掀掀嘴角,私心地隐下方才发生的一切。
占喜听见动静,也从灶间走出来,疑惑地问道:“用饭了,寅哥呢,阿爷?”
占老汉隐晦地瞪她一眼,朝新屋呶呶嘴,“约摸是累着了,你去瞧瞧,我来摆饭。”
“累了?”
占喜不疑有他,快走几步进屋。卧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她推了半晌,也没推开来。只得压着声音在门外喊:“寅哥,青天白日的,关门做甚?晌饭可以用了,快出来吃。我做了你欢喜的鸡蛋酱,还有腊肉笋片汤。”
门内动静全无,就连衣饰轻微的摩擦声也听不见。占喜眼光一转,捂着肚腹,佯作疼痛,“哎哟”一声响道。
果真,屋里脚步重重踏来。下一刻,门开了,赵寅满面急色,拥着她的肩头问道:“如何,可是腹间又疼了?先去床上躺会儿,我去找郎中来。”
手足无措地将占喜抱去床上,转身要走,叫占喜一把给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