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士子明显忘记了隔墙有耳是什么意思,一番话引来了附近几双耳朵竖直“倾听”。
“啪”,一只大手拍在桌子上。“谁给你的脸子诽谤朝廷?自己谋不到一官半职就在这儿酸,祖宗之法是用来守祖宗之土的,要是还能用,朝廷能落在这种全年高温,降水集中在夏季的地方?”
“好一句全年高温!”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几位站了起来,“咱们这几位都是读书种子,和他个腐儒较劲什么?”说罢,同这位义愤填膺的学生攀谈起来。
“你什么意思?说谁不读书?”士子弄了弄网巾愤怒道。
“连一元二次方程都不会算的,读什么书?”那刷题刷红眼的学生反唇相讥。
见对方人多势众,那士子只好高声叫道:“结账!”便拍下十二枚铜板,打算溜之大吉。
侍候的伙计上来收了铜板,心道这人也是个不识相的,皇帝要什么你便学什么书,非要死杠做什么?这不,他每天花的铜板越来越少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得和楼下几位一样把钱数记在粉板上。
“真晦气!咱们且不去想,猜猜下次制科的题目吧。”穿着对襟蓝色纽扣衣服的莫孝严掏出来一本试卷,“这可是内务府出的历次数学真题,吾花了三钱银子才买了一套。”
听到这话,几个人都和看宝贝一样凑过来看。莫孝严作为莫家次子,没能和长子一样继承家产,便带了不少盘缠来阿瓦碰碰运气,顺便结交些朋友。留在昆明的半年多时间,让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些变化,之前考四书五经,越是书香门第就越有优势,现在所谓的制科考试全部打乱重来,大家暂时回到了同一起跑线。谁能保证那些寒门里不出几个优等生以后飞黄腾达?
同他怀着一样心思的人在阿瓦城并不少,这些人资助的盘缠其实也是特殊的风险投资。更何况,与百里挑一的进士相比,制科考试的录取率保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只要你肯考,多考几次总能分个差使!
反正都重新清丈过土地,一切打碎重来,用几个接受过残缺基础教育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首相,这是今天收到的各地题本。”两个办事员把各种不同色调纸张做的文件分门别类堆在桌子上。明朝有南北两个直隶,其下各个州府直属北京或者南京,不再通过布政使司。现在的缅甸事务同样如此,每个府,州的事情都能直接送到杨在桌子前面。而来自云南的事务则由云南府统一转送到阿瓦。
杨在有先看厚文件后看薄文件的习惯,见到那本和小册子一样的题本,杨在从最上方拿下来摊开阅读。
“丈量土地,人口为治国理政之要务,朝廷多次敦促本处今早完成。但破旧立新,实属艰难,各处问题积少成多,汇聚达到上千件,现整理出有典型代表的三十二件,请示下。”
“一,永昌府各处土地测量点被挖半月事。”
“二,昆明县瞒报山间土地,藏匿人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