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酉时的时候,天已是傍晚了,谢徵用过晚膳,却并未回雅竹苑去,反倒在前院客堂坐着,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喝茶,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玉枝亦是跪坐在她身后,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玉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娘子……不回雅竹苑么?”
“不急,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
谢徵侧首看向府门外,正好望见萧赜和尹略一前一后走上府门口的台阶上,门口两个门房正向他行礼,谢徵面露笑意,言道:“他来了。”
玉枝闻言,亦侧首看向府门口,望见萧赜带着尹略快步走近,心中了然,言道:“怪不得娘子吩咐咱们不必出去打探陆惠林的消息,原来还有太子前来知会。”
萧赜二人已走进客堂,兴致勃勃的唤了一声:“谢娘子。”
谢徵并未站起来欠身行礼,只冲萧赜行了个点头礼,继而莞尔说道:“德音已在此恭候殿下多时了。”
萧赜微微一愣,诧异道:“看来陆惠林的事,你已听说了?”他说着,已走到谢徵对面的客席前盘腿坐下。
“何止听说,其实一切尽在德音掌握之中,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谢徵端起面前的茶盅,小呷了一口。
萧赜闻言,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思忖了一番,方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原来是你?”
谢徵笑道:“既然外头的人都以为是武陵王,殿下自然也无需多问,毕竟,御史台那位侍御史是武陵王的人,而罗淑仪,也是武陵王的母妃,将来谢贵嫔将这笔账算到武陵王头上,亦是合情合理。”
“而太子殿下您,”谢徵说至此,又弯了弯唇角,脸上尽是意气风发,说道:“只需笑看两虎相争。”
“他们是两虎,那孤呢,孤是什么?”萧赜听闻谢徵所言,亦是神清气爽。
谢徵莞尔:“殿下既是储君,自然是真龙啊。”
这话将萧赜说得甚是欣悦,萧赜笑过之后,便问:“孤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让罗淑仪把谢贵嫔弄去南兖州的?”
“此事说来话长,殿下只要看结果就好,至于这些过程,自有德音来走,殿下无需过问。”
萧赜原本笑得欢愉,忽然就沉默了一会儿,继而莫名其妙的说:“谢娘子为我出谋划策,都喜欢事先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也让我……不得不依赖于你,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你……”
谢徵闻言,似乎并未多想,只是笑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殿下素有贤德,又有帝王之才,德音既然跟了殿下,自然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殿下将来贤德不再,反而荒淫无度,德音,自不敢助纣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