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懿旨下发朝廷,晓谕六宫。
秋高日爽,清风拂过树梢,扰起松涛阵阵。繁花落尽,枯叶凋零,滔滔搬了藤椅坐在亭中喝茶,乳母带着玥晗在旁侧与猫咪玩耍,时而传来稚嫩笑声,轻轻扬扬,如盛世妙音。她小腹微隆,青丝铺肩,连发髻也未绾,身上盖了条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绸薄被,像只懒猫似的窝在藤椅里。阳光微炫而和暖,抬眼望去,白亮的晕圈似彩虹般,流金溢彩。
赵曙用过午膳,趁着闲,匆匆回慈元殿看一眼滔滔。她还在为纳嫔妃之事生着气,昨晚上就跟他闹了好久,连晚膳也不吃,饿得半夜起来,狼吞虎咽吃了大碗羊肉汤面,才又睡下。他不许内侍通传,也未带仪仗,独自行至庭中,将宫人们皆唬了大跳。还是玥晗不知所谓,见了赵曙,就迈开脚丫子,一路奔过去,嘴里不停的喊:“父皇,父皇...”
滔滔知道他回来了,却故意不看他,也不理他,眯着眼,假装睡着了。赵曙抱过玥晗,说了几句话,就让乳母带到旁处玩去了。
他行至滔滔对面,顺着石头凳子坐着,笑道:“吃了午膳没?”
压根无人应答。
他又好声好气的问:“要不,我再陪你吃一点?”
滔滔余怒未消,双手扯过薄被盖在脸上,当是眼不见为净。赵曙见她如此,也没生气,反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道:“见你如此,我怎么反倒有些高兴了...”又伸手扯了扯薄被,可她拽得紧紧,哪里能扯得下来?他道:“你闷着自己倒算了,可别闷坏了宝宝。乖,赶紧把脑袋伸出来,喘口气。”她不理他,依旧不言不语。
赵曙坐在她对面,静静的看着,不再说话。
滔滔钻在薄被里,竖着耳朵听外头响动,见半响都未曾听见他说话,以为他走了,不由得火气更盛。一脚将薄被踢开,骂道:“死十三、臭十三...”看他勾唇含笑的正望着自己,愣了一愣,忙又想扯过被子盖脸。
赵曙眼疾手快,一把捡起被子,远远抛开,笑道:“别生气了。”他往她身上俯去,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眼眸清潭凌水,使人一望就不忍移开视线。藤椅上压着两个人,被荡得上下起伏,好像摇摇坠坠似的。他道:“就怕你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落衣本捧着茶水上前伺候,一头撞见,忙返身,领着众宫人远远退下。
滔滔却道:“你高兴什么?见我生气,你反高兴,可见其心可恶!”她生气时,眉头微蹙,爱噘着小嘴儿,一嘟一嘟的,极为可爱。他忍不住贴了上去,时轻时缓的揉辗着唇瓣,半响才道:“看你吃醋,我心里就是舒坦嘛。”
他的双手也不老实,顺着她的青丝越抚越下,隔着衣衫柔抚着她的身姿。原本在私邸时,他就从不忌讳下人,如今在宫中,他又是官家,更是肆无忌惮,反而让宫婢们常常退避三舍,不敢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