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清楚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些!为什么不能公开真相?”受腺液影响,又被容危避重就轻的态度激怒,池遥的情绪已经在失控边缘,“成缨和她的战友死在南乾,没有他们就没有那场逆转之战、没有帝国的今天!他们的功绩被埋没了十年,全部加诸于周苍身上,事到如今还不将该有的赞誉还给他们吗?你所谓会颁发荣誉,可这些荣誉又足以让多少人认识他们、记得他们、知道他们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有多大的功劳?”
“……”
“容少将,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你担心把周苍的丑闻公开,民众会对军区留下负面印象,降低你们的社会公信力,自周苍之后的所有统帅都会受到质疑,所以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些补偿让你们自己心安理得,反正被抓去做实验的都是低等级,死了残了也不可惜!”
池遥双眼赤红,自颈部往上的肌肤被愤怒染成浅红色,她每一句话都自齿间磨砺出来,带着汹涌喷薄的情绪。
容危垂着眼皮,冷淡看着面前的b歇斯底里,不在意地挑了下唇角:“你说得没错。”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耻行径,偏偏池遥完全不能拿她怎么办,彻底失去了理智:“可成缨是我的亲人!在你们眼里像蝼蚁般卑微的人,被我在乎、珍视!”
话音落下,她的手已经伸向床头柜上弯盘里的医用剪刀。
“池遥!”身后传来一声喑哑焦急的吼叫,两只骨瘦的手紧紧压住她的手腕。
随着解意突然的动作,胶管拽着输液架稀里哗啦倒了一地。他疼得直冒冷汗,颤抖着嘴唇使劲摇头:“池遥!冷静,别冲动!”
池遥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身体里的灼烧感随着愤怒的情绪愈涨愈高,连剪刀尖部扎进掌心里也没察觉到痛感。
她僵硬转过身来,眼眶顷刻泛红:“解意……”
还没来得及说更多,门口传来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冰冷声响,一行面目冷峻的士兵鱼贯进来挡在容危身前,冷厉的刀尖与漆黑的枪口一齐对准意图行凶的人。
池遥后知后觉,解意的腺液让她的情绪变得远比平时冲动易怒,她刚才的行为必定触犯了容危的大忌。纵使她平时看起来不难相处,但身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别人对自己产生杀意。
她看着那一杆杆对准她的、带着尖刀的枪.支,忽然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凉,她和容危之间或许从来不存在公平交易,她的生与死不过都由她施舍。面对绝对的地位差距,无论她怎么努力都逃不开弱者的命运,无法掌控她与解意的未来。
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池遥被腺液影响的心绪居然平静下来,她回握住解意的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
“看在我完成任务的份上,请不要伤害解意。”她平和地说,比起先前的愤懑,看起来像是在示弱。
“不!不!少将,池遥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冲动!求您放过她,军区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解意挣扎着想把池遥挡到自己身后,可惜他根本没有力气,本身就像一堵千疮百孔的墙,又怎么给她遮风挡雨。
病房里的医生被眼前的阵仗惊得大气不敢出,极力降低存在感当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