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得需要证据。”她淡淡说道,然后去洗了洗手,整理了一下药箱,对步六孤里说:“让叶延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去外面说。”说着领着药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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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京城之中,东宫仿佛笼罩着一片厚重的阴云。太子妃步六孤氏原先是个顶尖的美人,长得还算丰腴,可是因为太子的病,两个月来几乎是以可见的速度在消瘦,甚至脸颊都有些凹陷。就连平素里嚣张跋扈的慕容伽罗,如今也极少到处耀武扬威了。丘穆陵部好不热闹,只觉得太子这场病生的实在是及时。
慕容言怀中揣着帛书走进慕容伽罗的寝殿。殿中焚着檀香,但是这香气并不适合春日,他的手在鼻子前晃了晃,似乎这样就可以让那股子檀香味道散去一般。
“狗鼻子。”慕容伽罗面无表情地说着俏皮话,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楚她到底在生气还是在开玩笑。慕容言便只能端正了神色,恭谨走上去。他将袖中帛书抽出了道:“公主,有点眉目了。”
原本还懒洋洋靠在榻上的慕容伽罗立刻直起身子来,伸出一条修长的手臂,指了指他。
慕容言连忙将那帛书奉上。
她打开帛书,里面是歪歪扭扭的汉字,她皱了皱眉。慕容部的汉化没有拓跋部的深,她虽然会说汉语,但是认汉字尚还有些吃力,特别是这种写得那么丑,不时又有几个错字的。
费了一会儿她将那辞藻狗屁不通的帛书给看完了,丢给慕容言,冷冷问道:“这是江南哪个种地的写的么?”
慕容言捡起帛书,卷好说道:“宫中英名,确实是广陵郡的一个农妇。”
慕容伽罗挑了挑眉:“这么说来那个女人是广陵人?我听说广陵早被屠城,然后建了南兖州在城中,她要是不逃到魏国来,说不定就成了南兖州那些齐人们的女奴了。”说罢,冷笑一声。
慕容言说:“她似乎并非来自广陵。”他皱了皱眉,复又摊开了那一卷帛书,上下左右看了看,终于从那一片的鬼画符中挑出了两个字来,指给慕容伽罗看:“殿下,你看,这个名字。”
慕容伽罗上下看了一遍,那字形极为混乱,左右搅和在一起,她认了一会儿说:“郭槐?”
“是郭瑰。”他说,“是广陵一个逃跑的劳工,平民而已,但据说是她认的弟弟。”
慕容伽罗抬眼静候他的下文,慕容言说,“而且据说当时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医士,后来拜入了历城名医张量子的门下,她和他极有可能师出同门。但是我们查到那个姓颜的医士在钱唐师从郑德厚医士,那个郑德厚却从未收过女弟子,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不过郭瑰这里,倒还是可以查查的。”
慕容伽罗对着那帛书眯了眯眼睛:“那就继续去查。就算她是平民,我也要知道在齐越之战之前,她住在哪里、做的什么,家里几口人!”说罢又靠到榻上,过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那个郭瑰现在在何处?”
“逃了之后无所事事,打些零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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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商路重开之后,广陵就开始热闹起来。因为是江北第一郡,城中城南兖州又是齐人聚集之地,广陵成了月季商路上最重要的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