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豁达还能怎办,因为两个烂人让自己一辈子都陷进沼泽地?他们死的那年我才六岁,我今年都二十六了,他们凭什么要让我疼到今天。”
意识到自己的音调似乎有些太高,蓝焱深呼了一口气,重新转了回去。
他看着天桥下飞驰而过的零星车辆,平淡地做着总结:
“把一个故事说了太多遍,跟不同的人讲出了七、八种版本,就真的无所谓了。六岁小孩懂的真没多少,当时我知道他们两个死了,我再也不用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的时候,我开心得要命。”
月予忆静静地问:
“后来你就住在了亲戚家?”
蓝焱点头,想了想,又轻轻摇头:
“亲戚说我有那样的爸妈,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互相踢皮球。反正……被迫吃百家饭吃到十四岁,我就能给自己买饭吃了。后来在一家黑店打工,学了点刺青的手艺,勉强靠着黑店老板的资助供自己读到大学毕业。再后来,就是现在了。”
月予忆轻叹了一声:
“感谢你没黑化成反社会人格。”
蓝焱忍不住笑着在月予忆的胳膊上轻拍了一下:
“装装样子,哄我几句不行吗?”
“哄哄你,我们蓝焱小朋友超棒的。”
“嗯,超棒的。”
“真的已经不会疼了吗?”
“啊……也不是不会疼,但是我二十六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偶尔会疼,但又觉得,为这种事情喊疼,很矫情。就好像用原本的疼痛给现在的自己当挡箭牌,那就太无赖了。”
蓝焱的声音带着难得的茫然,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摇头笑了笑:
“其实现在想想,那两个烂人留给我最大的创伤,应该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爱?想要又不敢给,别别扭扭的。”
在彻底掉进悲伤旋涡之前,蓝焱把自己重新拽了出来。
他调整好语气,轻松地撞了一下月予忆的肩膀:
“不说了,越说越像卖惨。该你了,你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