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山拍拍手站起身,抬脚下了田埂朝农田深处走去。行出两步,发现跟着他的只有沈玥。
“干什么呢?”他回头,朝站在不远处的关池招手:“过来啊。”
隔着一段夜色的距离,关池神色难辨,似没听见。只见他石雕般一动不动地立着,像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
周岩山眉间皱起,隐约感到不对劲。他三步并两步来到关池身前,这才发现关池的脸色白得像纸,连唇边的血色都褪干净了。
“你怎么了?”他按住关池的肩,只觉触手冰凉,“冷?”
“你闻到了吗?”
关池怔怔望着那片光秃秃的田地,抬手握住周岩山按在他肩上的手腕,似本能地想推开那只手,却因注意力全部落在别的地方,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于是只能这样轻轻搭着。
周岩山心下一惊,手腕像被几根融着水的冰棱贴着。他立即反手握了一把他的手,掌中顿时一片湿冷,分不出是先前的雨水还是冷汗。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他伸手探向他额头,依旧冰凉一片。
“你没闻到吗?”关池缓缓转动眼珠,仰起脸看向他,宛如将两只无机质的漆黑玻璃球对准了周岩山,“……火的味道。”
“没闻到。你醒醒,别发癫。”周岩山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他肩上,拉起他手臂塞进袖子,然后系好扣子扯紧腰带,“一年前被烧过的地方,现在还能闻到味儿,你是什么品种的千年老狗?”
关池原本被这熟悉到令人恐惧的气息吸引了注意力,脑海中充斥着烈焰燃烧天地尽焚的画面,此刻被周岩山一句“千年老狗”给拉回了现实。
他抬手就朝周岩山的脑门拍去,掌心与额头之间被柔软的布料隔开,预料中的撞击也被化解成一记温和的碰触。
关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眉道:“我不冷。”
他说着就要解扣子,被周岩山拽住手朝田埂走去。
“别折腾了,赶紧调查完走人。我感觉不太好。”周岩山说得坦诚,脚步迈得大,拉得关池几乎小跑才跟得上。
“什么感觉?”关池愣住。
周岩山沉吟片刻,“说不上来,反正这地方我不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