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艾笑笑,又吃了几口米饭,却觉得嗓子眼被扎得难受。他穿越到明朝之后虽然在梅姐的铺子里过过一段苦日子,可后来小发了一笔,日子也好滋润起来。这人一过惯了好日子,一吃到这种伙食就觉得再也无法忍受。
他无奈地将筷子放在桌上看着正狼吞虎咽吃饭的徐延年和徐吉发呆。
“你怎么不吃呀,虽然是春天了,可晚上却冷,若不多吃点,只怕挨不住。”徐延年好心地提醒陈艾。
转眼间,徐吉已经倒下去三大碗干饭,就连徐延年也吃了两大碗。
陈艾对他们的饭量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实在是难吃啊!”陈艾苦笑,并小声咳嗽起来,有一粒谷壳正好沾在他喉咙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刚才吃饭的过程中他还咬到了两颗沙子。
看样子,这徐府的经济情况也不是太好。
这也可以理解,徐达当年虽然极尽荣宠,可朱元璋对官员们管束得极严,贪污一两银子就是死罪。徐家虽然出了这么多高官,可没人敢捞好处。若不是有徐达当年随皇帝打天下时得的赏赐,只怕这徐家早就破产了。
因此,大家的伙食都不好也可以理解。
陈艾叹息一声,看着两个饿虎投林似的同学,说:“别吃了,等下我请你们吃酒肉。”
听到酒肉二字,二人眼睛同时一亮。徐延年小声问:“陈兄有钱?不过,我们读书人,将来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节省些吧。”
陈艾:“还有些积蓄,你们放心,进府的时候门房同我说了,我每月都有二两的月份。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又做了同窗,大家好好庆贺一下。”
“早说嘛。”二人高兴地放下了筷子,心中却是一惊。族学的学童中的徐家直系亲戚和故人子弟才有月份可拿,这个陈艾究竟是什么身份?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柔和的女声:“荣婶,听说伙房今日得了几条鲤鱼,钱姨娘身体不适,想喝点鱼汤,能不能分点给我们院子?”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陈艾忙转头看过去,却是昨天晚上在灯会里遇到的蛾子。
这小姑娘还是那副一见人就微笑,落落大方的模样,看得人心生好感。这还是陈艾穿越到明朝之后所认识的教养最好的一个女孩子。
梅姐且不说了,人生得漂亮,可就是性子又急又犟,是颗小辣椒。素娘虽然温和,可那是胆怯。
蛾子同她们是完全不同的,如果真将蛾子穿越去现代。估计这女孩子此最应该呆的却是上海浦东的大公司办公室,是的,这就是一个知性女白领式的人物。
按说这样一个小姑娘会让所有人心生好感,可惜她的温婉聪慧却被伙房的那个姓容的胖大妈给无视了。
刚才陈艾可是眼睁睁看着徐吉领教这个容婶厉害的,当时徐吉因为来得迟了,见那盆白菜汤中的油水和肉食已经被人提前一步捞得干净,却不甘心,反提着筷子在里面不住翻动,试图寻些漏网之鱼。
结果,容婶一勺子敲过来,鼓着眼睛喝道:“翻什么翻,你的筷子那么邋遢,你翻过了谁还肯吃这盆菜?我说你也别费劲了,就这几根猪大骨炖好的时候已经被人抢先一步把肉都剔净了,就连浮在汤面的骨油也篦了个干净。”
吃了这一勺,徐吉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侮辱,回嘴道:“容婶你放尊重点,我好歹也姓徐,又是读书人。”
“哦,读书人啊,就你这么一个蔑片相公,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还想摆老太爷资格?我看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帮人抄抄写写的货色,若不是徐家将来回给你个出路,我看你混得比老娘还惨。”容大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姓徐就了不得了,这世上姓徐的人多了去,你以为你是国公府的亲戚,究竟出自哪一房哪一支?只怕老太太和太太们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想拿这一点来吓我?”
徐吉斗嘴斗不过容婶,只能负气地舀了一大海碗白菜回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