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十下就解开第一层,学会了,那必然能傲视整个弘文馆童学堂。
这境况,婉婉的腰杆子顿时都能挺直了。
煞有其事轻咳了声,她抬起手掌温柔抚了抚儿子的鬓边,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学习之事非一日之功,切不可贪图捷径,好好跟着你父亲学,日后定能青出于蓝的,忱儿也是一样,记住了吗?”
话说得多有道理,父亲当前,兄弟俩可不敢太过纠缠放肆。
听完了婉婉的教导,陆忱与陆绎忙乖乖点头,郑重其事回道:“谨遵父亲母亲教诲,儿子记住了。”
温柔且无所不能的慈母形象,又在儿子们心中立稳了几分,婉婉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探身去摸了摸小古板陆忱的脑袋。
这两个孩子的性子大多都随父母。
陆忱同他父亲幼时的性子有些像,沉静、遇事不慌不忙、爱思考,但自小生长在爱里的孩子,并没有陆珏幼时那样冷清,唯独一根筋的时候,颇得婉婉真传。
小团子常时就总被大哥哥的寸步不让,气得来找娘亲和爹爹边告状边哭。
陆绎大抵是得了他爹爹的果断,与骨子里的桀骜不驯,又有婉婉随和、亲近人的柔软一面,以至于从入童学堂起,便是能教所有孩子都信服的王。
得宜于陆珏在教育孩子上从未缺席过,婉婉并没有太为这些孩子劳神费力。
她反而更多是陪伴他们一起长大,再亲眼见证着他们从如今幼小的嫩苗,成长为现在茁壮的小树,再到将来的参天大树,能够护佑一方天地。
婉婉只要看着他们,心头便满是喜爱。
墙上的挂钟忽然叮咚响过悠长两声,戌时末了,窗外天幕已至暗沉沉一片。
孩子们该去就寝的时辰,婉婉从外间唤进来他们各自的嬷嬷,挂念着嘱咐了几句夜里值夜的注意事项,便教嬷嬷将两个孩子带了出去。
屋里这下没别人了,婉婉心底里一本旧账本,顿时哗啦啦不停翻起来。
“陆容深,陆大人!”
一字一顿,来势汹汹地两声唤。
婉婉扭过身,双手叉腰作势要将自己支楞起来,好好跟那坏心思的男人说道说道。
谁成想目光转过去,只见陆珏半倚软枕,单手支颐靠着小几,好端端地闭目养神,却教那张如玉面容平添了几分清贵风流的慵懒味道。
屋内四角的琉璃台灯火摇曳,在他眉眼下投下一小块儿阴影,整个人深邃沉静,如一汪浩瀚的湖泊,深不见底却又包容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