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麒这孩子上哪儿去了,明知泰山大人今儿就要离开江南,居然在这当口离开,实在不像话。”玉无瑕翘望着大门,一次又一次,眼瞧着就过辰时,可林曜还是没有回来。
云雁天掠着胡须,笑道:“罢了,云儿、林老夫人老夫不等了。”他回转身子,就看到一边祥管家,道:“老管家,告诉大将军一声,叫他善待我女儿。若有半点不好,老夫就把她带回去。”
嫁出去的女儿,扑出去的水,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纤纤娇呼一声:“爹——路上吃的干粮都已备好,一路小心,到了家给女儿来封信。”
“好,好!为父走了——”云雁天从家仆手中接过缰绳,纵身一跃上了马背,策马扬鞭,奔离了林宅:“亲家母,我女儿就交托给你了。”
“亲家公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玉无瑕放开嗓门道。说完之后,玉无瑕温和地捧住了纤纤的手:“云儿,若是金麒待你不好,一定要告诉娘。”
“嫂嫂,还有我呢?”冤孽道。
玉无瑕瞪了一眼:“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
纤纤依旧站在大门口,左顾右盼,依旧未见林曜回转。身上有些困乏,估摸着许是在外面遇上了故人,午饭时间已过,纤纤回到新房小憩。
睡得正香,听得些许低沉的声音,启眸时却见林曜蹑手蹑脚地抱着个东西进入。
“你去哪儿了?爹等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就先走了。”
“娘子,对不起……”林曜为自己惊扰她的梦而略感愧意。
“那是什么?”纤纤下了喜帐,移到桌案前,这个漂亮的盒子倒是不错,该不会如柴运一样又是送衣服吧。
启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张漂亮的古琴,隐隐还有颜料的气味,上面精细地刻绘着花鸟图案,一侧竟有烧焦的痕迹。
纤纤伸出玉指,轻柔地拂过琴弦,响起一串清灵的琴声:“清泉琴!它不是在京郊茅居么?”
林曜满是惊诧,光听声音她就知道这张琴曾是京郊茅居的那张,即便他精心的改变了原因的模样,还用漆覆盖了原来的纹饰,又令工匠轻刻了现在的花纹。
纤纤又忆起了那个梦,梦里逍哥哥说过的话……
林曜从身后拥住了她的腰身,将嘴放在她的耳边,极尽温柔地道:“为我弹一首曲子,可好?让我做你心中的逍哥哥,照顾你一生一世……”
“夫君……”纤纤唤了一声,转过身道:“逍哥哥只是我的哥哥,我真爱过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
“真的?”
他不信么,这是她的真话。当然如果他真要认为她曾经爱过逍哥哥,她不想再解释什么。
“我信,我信……”她已经坐到桌案前,捧出古琴,放在自己的跟前,轻柔地拂动琴弦,时而是二月轻拂的风、时而是三月缠绵的雨、时而又化成结伴的蝴蝶、时而又似山野盛开的鲜花……
琴弦在她的纤指尖注入了生命,会跳舞、会唱歌,还会描绘出一幅幅生动而美妙的画面,画里有他,画里有她,画里有世间所有美好的景致。
纤纤弹得投入,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和乐的琵琶,这样的细致、这样的典雅。那个怀抱琵琶之人定然是婆母玉氏。她急,她也急;她缓,她也缓;古琴、琵琶就似一对翩飞的蝴蝶,一起纷飞,一起迷醉……
她为他重新弹琴,他喜欢在她弹琴的时候静静凝望,看她纤纤玉指在弦上起舞,那时她整个人都化成天上的仙子,她的手指就宛如弦上的舞者,轻盈而灵活的……
他想:是真的离不开她的,哪怕只有一个时辰。